竺宴也跟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天色,从善如流:“嗯,是这个时候。”
“我那时候傻得可真可爱,”令黎笑着摇摇头,“怕自己色胆包天冒犯到你,还将自己种在土里,白白让自己吹了一夜的冷风。”
竺宴长指把玩着她的发丝,漫不经心道:“色胆包天?你也不过是说说,你若果真色胆包天,我早已从了你,还需等到今日?”
令黎一怔,转念一想,似乎还真是。
自她还是天酒的时候起,他对她似乎就是无有不从的。
冶容追杀他们的时候,她当着数千神兵的面亲他,他让她亲了;她头脑一热来扶光殿找他献身,他一开始还义正言辞,后来也从了。若不是星回姑姑及时赶到,她那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他。
这样一想,他倒是像极了凡间话本中的贵妃,有点脾气,有点恃宠而骄,但不多,稍微一哄就躺平任她予取予求了。
令黎想到这里,没忍住,自己捂着脸笑个不停。
竺宴问她笑什么,她只管双手捂着脸笑,不敢告诉她。
竺宴的手指缓缓往下,无声威胁着她再来一次,令黎立刻怂了,不情不愿地说了出来。
竺宴眉头斜挑,慢条斯理道:“贵妃?有点脾气,但不多?”
令黎只觉自己整个后脖子都是凉的,赶紧认怂地翻了个身,将自己整个藏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娇滴滴地撒娇,扯开话题:“我的意思是,如果那时候,在燃犀镜的时候,我没有把持住自己……你会怎么样?”
“我不是说了吗,罪不至死。”
令黎:“……”
想到那个罪不至死就有点憋屈。
欺负她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还真以为是自己冒犯了他,心如死灰对他说“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脸道貌岸然说:“罪不至死。”
“你总爱骗我。”她噘了噘嘴,轻声埋怨。
“我何时骗过你了?”
她睨他一眼:“重逢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从极渊,我问你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对我说什么了?”
竺宴沉默下去。
那时,她灰头土脸在他脚下,仰头望着他,一双眼睛明亮又有些可怜巴巴,小心翼翼地问他:“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他看着她,内心惊涛骇浪千回百转,面上去波澜不惊,淡道:“是吗?本君对你没什么印象。”
“但我不怪你。”令黎轻叹一声,依偎进他的怀中,小脸贴着他坚实的胸膛。
她又说了一遍:“竺宴,你假装不认识我这件事,我不怪你。”
将心比心,她什么都懂。
正如她醒来之际不敢与他相认,他那时,大抵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明明心里疯狂思念,可是理智上却再清楚不过,他们回不去了。与其相认,将来分开的时候再一次痛入骨髓,还不如一开始就假装不识,就当做是一个陌生人。
第118章 第
118 章
青耕虽还年幼, 却生来神力,一双翅膀扶摇直上九万里,疯玩了一夜便将整个神域都飞了个遍, 到天亮时,新鲜劲儿过去, 她感觉肚子有点饿。
唔,她要回去找令黎了。
她回头想跟那只叫姝燃的红色大鸟打声招呼, 却不见姝燃,反而身后多出了好多好多的陌生人。
她歪着脑袋,有些困惑。
这么多人,都是听说了她捉迷藏玩得好, 来跟她玩捉迷藏的吗?
“你们去找别人玩吧, 我要回去吃糖葫芦了……”她还挺有礼貌。
话未说完,一张大网从天罩下。
大网带着威压, 青耕飞不出去, 当即吐出漫天箭柱。然而那大网不知什么材质做的,她那无往不利的箭柱竟也无法将它损坏分毫。
鸟身顷刻间便被擒住。
青耕被困在网中, 只听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当年长赢殿下被青耕箭柱所伤, 后炼此神器, 专为克制青耕, 而今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青耕看去,只见是领头之人, 中年男子的容貌,他徐徐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道:“羲和族勾结魔域孽障, 将姝燃与青耕一并带回去,请各族长老至漱阳宫一同审问!”
*
獾疏回到扶光殿时, 令黎还睡着。
一道屏风外,竺宴斜倚,一头银发未束,漫不经心饮着杯中茶水,修长的手指,骨节分外好看。
獾疏见他在这里,陡然吃了一惊,心说他不是生气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跟来?这气消得也着实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