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出去的事就先等竺宴出关再说吧,而且他如今伤着,她就是跪求了他也未必能放她出去。
令黎花了两日将獾疏身上的伤治好。但也许这救命之恩真的有些牵强吧,獾疏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她,从不开口和她说话,只是沉默地趴在她脚下,小小年纪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去摸它的头,它也会萌萌地蹭一蹭她的手心,但她若是去抱它,它的眼神立刻又会变得惊恐,也不知道为什么。
獾疏:谢谢,非礼勿抱。
獾疏其实能猜到,令黎也在怀疑它,毕竟燃犀镜刚刚不见,它就凭空出现。但不是就不是,怀疑也没用。
令黎观察无果,索性直接摊牌:“你是燃犀镜魂吗?”
獾疏摇头。
令黎双手托腮,一人一兽,眼睛对着眼睛,她试图判断它有没有说谎。
獾疏默默走开,到一旁平躺下来,四肢摆在地上,圆滚滚的肚子朝天。一副原地摆烂不挣扎的样子,分明在说:你要是不信,你就杀了我看看你能不能出去。
令黎:“……”为什么她觉得这躺平的姿势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令黎又问:“那你又是从哪里的?怎的就忽然出现在了扶光殿中?”
獾疏默默望着她,不说话,没反应。
令黎只当它不会说话,换了个简单的问题:“你可知道燃犀镜在哪里?”
这个问题果然简单,獾疏点了下头。
令黎一喜,立刻追问:“在哪里?”
獾疏看了她一眼,冷漠地转过头去,继续躺平摆烂。
这肢体语言分明就是在说:我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
令黎领会到了,但不理解:“你不想出去吗?”
獾疏继续躺平: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想出去吗?
令黎:“……”行吧。
打不过就加入,令黎也不挣扎了,和獾疏一起躺平。
此处虽是幻境,却也是神域,同真正的神域没有任何差别。且扶光殿不愧是从前神君的寝殿,传说中神域灵气最充盈的地方,令黎在这里躺得十分舒服。魔君又闭关了,等同于这里暂时都是她的,她一个人的。她每日就躺躺睡睡,没事的时候就赏赏满园开得如烟似锦的花,手痒的时候再顺手rua一rua腿边獾疏柔软的皮毛,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神仙日子就这么过得飞快,转眼就好几日过去,令黎总算忽然想起来这里是燃犀幻境。再怎么舒服都是短暂的,毕竟一直这么躺下去的话,她就死了。
令黎还是决定先出去找蛮蛮说一说进展,再聊胜于无地想想办法。虽然眼下的进展就是:没得进展。而办法就是:没有办法。但她们既是一同来的,那即使没有进展,也应当定期去告知她一声,好让她安心。至于办法……想不出来也至少提一嘴,姑且感动感动自己吧。
令黎爬起来,问獾疏要不要同她一起去寻比翼鸟,獾疏躺着一动不动,假装没听见。
令黎独自走出扶光殿,却先被门前的景象惊了惊。
只见扶光殿门口铺了厚厚一地的碎屑,瞧着像是暗红色的纸屑,纸屑还颇有些厚度。一阵细风吹来,碎屑一动不动,空气里飘来淡淡的硫磺味。
令黎仔细嗅了嗅,觉得有些像鞭炮碎屑。
她忽然想起那晚的雷声——噼啪!
令黎恍然大悟,她就说那个雷声怎么跟下界不同,原来不是雷声,是鞭炮声。但是怎么会有鞭炮声那么响,那么像雷声?
而且怎么会有人在扶光殿前燃放鞭炮?
“你还肯出来啊?”此时,一道讽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令黎循声看去,一旁的杏花树上踩着一只七彩比翼鸟。
蛮蛮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您这神后当上了瘾,乐不思蜀呢。”
令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蛮蛮:“你怎会在树上?幻境之内,神域无神,怎不随意找座宫殿躺下,等我来寻你?”
蛮蛮神情诡异看着她,也不答话。
令黎看了看地上的碎屑:“这是你放的鞭炮?”
蛮蛮依旧没有回答她,径自扇动翅膀飞走了。
“跟我来。”
令黎站着没动,歪着头,原地打量着她。
比翼鸟在空中盘桓,居高临下道:“商量怎么出去,难道你想在这里说,让魔君听见?”
令黎沉默了一瞬,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扶光殿内走,边走边飞快留下一句:“出去的时候我再喊……”
你。
她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便被打晕过去。
*
獾疏在殿中躺了大半日,到傍晚时分,令黎还没有回来。它总算察觉不对,从它软乎乎的窝里爬出来。
燃犀镜其实并没有被藏起来,竺宴将房间让给令黎后,自己搬了个院子,燃犀镜就大大方方放在他如今的房中。竺宴的结界对令黎没用,所以他根本也没有设结界,令黎若是去找,一找就能找到。是她自己太懒了,整日躺平,找都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