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茫然跟着人群也走着, 来到了满是围人的城门边,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窈。”
竟是程见书。
他还哪有往日那副神采模样,低垂着眸子喊了她一声,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程母。
究竟发生了什么,未等她反应,她便见面前的少年倏然抬起头,悲怆的神色中满是憎恨。
“整个金陵城都毁了,要怪, 便都怪那贼人温绰, 是他下蛊害了我们所有人!”
沈窈瞳孔止不住扩大:“怎么会是温绰.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明明.方才还同她待在一处,怎么会蛊害金陵。
“温绰!”
想到此, 她忍不住想找到他现在在何处。
“是谁念本少主名字,不想活了么?”
她应声回头望去,高墙上的少年红衣墨发,胸前银环映着火光,是那样耀眼。
他就那样居高临下望着她,细长的眼皮微微抬起,是完全陌生的神色。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在沈窈心里,温绰一直都是个孩子气很重的少年,虽然性子傲娇了些但从经历了种种来看,他本性不坏,自爱里长大的孩子生活的又恣意又自由,他又有什么理由来做这些祸害人的恶事。
那不是他.
“你究竟是谁?”
她喃喃自语。
却没料到他根本没耐心回答她的问题,任寒风吹拂起他宽长的衣摆,任银片在风中泠泠作响,然后,便只留下了一道暗红的虚影,消失不见。
.
沈窈猛然惊醒。
神志从茫然再到呆滞,面前暗红的背影仍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可梦中的那个影子也在交叠浮现。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都怀疑,那是不是原书中本会发生的场景。
是她没有认识温绰的另一个未来。
温绰自然是没发现她醒了,他背对着她,知道她睡着后就一直坐在她身前,未曾动过。
“这小姑娘当真对你如此重要?还是说你也是图她身上的.”
不知他们已经聊到了什么,那妇人又问道。
温绰冷哼一声:“与你何干?”
已经醒来但还没出声的沈窈:?
图她身上的什么?
妇人也不恼:“你这孩子的脾气倒是真不讨人喜欢,如此心口不一,恐怕也是追了许久,她才搭理你的吧。”
她这话温绰更不爱听。
纠正道:“是她先喜欢本少主的。”
“如此来说,那你不喜欢她么?”
温绰被问得懵了片刻,喜字下意识都要脱口而出,却又回过神来。
“这又与你.”何干?
他凭什么要回答这毫不相干之人的问题。
妇人眉眼伸展开来,见有些人虽然没答耳根却诚实的先红了。
“与我这个老太婆确实无关,但她呢?”说着,她扬起下颌,“小姑娘醒来半天了,恐怕也在等着你这句话呢。”
温绰于她所向也回头望,对上了那双眼睛。
温绰:“.”醒的真不是时候。
沈窈确实醒的不是时候,但她现在也很好奇,想听听他的回答。
“喜.”
话说到一半,他又偏偏转回头:“话说,就算是.本少主凭什么要当着你这个老太婆的面说啊?”
“年轻人就是该勇敢些!”
温绰“.”所以说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勇敢个毛啊!
沈窈也笑了,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不然那也不是他了。
但她早就知道答案了不是么。
夜色漫长,沈窈觉得现在应当还是在半宿,方才的噩梦,说到底也只是个梦,她现在应当养足精神,明日再同温绰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心想着,她又向墙脚边窝了窝,变换了个睡起来相对舒服的姿势。
睡眼惺忪的盯着面前耳梢红透的人,意识朦胧。
他背对着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先说好了,此事与是不是这个老太婆问起来的无关,是本少主自己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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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本少主不会肤浅的说什么喜.喜欢,只是想一直见到你,这便足够了.”
直到话毕,温绰已经语无伦次到不知方才自己都说过了什么,他从来都不太擅长用言语去表达什么,只是会想到什么就去做,再多的话也不如真正做些什么。
但回应他的,却是悄然无声,和对面坐在踏上托着腮听得入神的妇人。
“年轻可真好啊。”她打心底由衷感叹道。
“都说了与你无关!”这个老太婆反而听这么认真做什么啊!
妇人:“你当我想听么?还不是因为小姑娘睡着了怕你无聊,这些话,下次再完完整整与她道一遍吧。”
温绰:?
一回头,果然人已经靠在墙角又睡得安稳,睡颜恬静,他羞耻心涌上头来,但还是抑制住了叫醒她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