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书笑道:“放心,点心的事情苏渺备得紧呢。”
沈令书与沈确身为兄妹,手下的人来往得勤一些也不显得奇怪。
所以最近宁渊来找苏渺也少了诸多顾忌。
一阵子相处下来,就连俞芮都跟宁渊谈得上几句了。
见宁渊和沈令书不继续说正事了,她便扫了一眼苏渺:“宁侍卫,正提起你呢。”
宁渊望了眼苏渺那处,又很快收回视线,问俞芮道:“怎么了?”
“苏渺气不过说你要失业了,”俞芮瞥了眼苏渺,又试图拉着宁渊一道指责苏渺,“偷吃冰镇梨子还嘴硬。”
可宁渊只是又冲苏渺那处望了一眼,没多说什么。
俞芮计谋不得逞,只好低声嘟囔:“就知道你要护着苏渺。”
“这才走得近了些便这般,”她嗔怪似的瞧了眼苏渺,“也不知道往后……”
“咳咳,”苏渺看了眼沈令书,赶紧打断俞芮,“正好,我炖了银耳羹,一块儿喝吧。”
都是走得近的,沈令书也好,还没来的沈确也罢,也不那样在意礼数。
左右也是觉得一起吃热闹,几人便索性围顺着沈令书的应允,遣散了其他下人,在桌前坐下。
这几天恰好是回暖得厉害,苏渺便将银耳雪梨羹冰镇了一番。
剔透的琉璃花碗上冷热交替下渗出了水珠,顺着碗的边沿滴在了院子里石桌之上。
晕开的水渍倒像是将桌边几人,从皇庭深秋拉回了炎热却热切的盛夏。
银耳羹本就甘甜清润,银耳炖至酥烂软糯之后,更是入口浓稠却毫不黏腻。
伴着雪梨清冽的甘甜,即便只是稍加冰糖调味,也足以祛了秋燥,直入心肺。
苏渺作为制作的人,总是习惯最后享用。
因为在这之前,进食者的神色,总要比美食本身更让人流连。
看着三人脸上先后流露出了餍足,苏渺终于开口问道:“好喝么?”
话是问给三个人,但目光却不由地落在宁渊身上。
有些东西单刀直入地说出口反而让人不自在,但只要有了旁的遮掩,反而平添一些隐秘的趣意。
宁渊余光见到苏渺的眼神,很快领会:“好吃,比之前吃过的都好吃。”
说便说了,还刻意加一个“之前”。
宁渊垂眸挂上一个浅淡的笑意,苏渺则是再次清了清嗓:“我还做了银耳牛乳冻,沈确也该来了,我去拿。”
说罢,苏渺转身去公主殿小厨房取东西。
转身回来时,沈确已经落座。
俞芮虽是和沈令书走得近了,可见着沈确说来还是惧怕。
拿一个东西的功夫,俞芮又站在了边上。
苏渺远远见到,走过去还不忘笑她:“这时候不作声了?”
俞芮眼神怪了苏渺一下,苏渺则是将食盒打开,将一盏盏圆润好看的银耳牛乳冻摆在了桌上。
圆环般的牛乳冻里嵌着几颗如宝石一般的透亮碎块,环状的凹陷处,则是填着在日光下晶莹剔透的桂花银耳浓浆。
精心挑选的完整银耳落在环中,好似静静盛开的琉璃花。
其间银耳浓浆比银耳羹来得更为浓稠,缀在牛乳冻里,仅是堪堪挖开牛乳冻,便可见银耳和着桂花,如糖浆一般缓缓淌出。
牛乳醇香,银耳绵软,在雪梨甘甜和桂花沁香加持下,整一道点心的风味均衡得恰到好处。
而吃到最后,还能咬到缀在牛乳冻中,十分弹牙的晶冻。
沈确放下勺子,回味着余韵,抬眸问苏渺:“透亮的那些,是什么?”
“雪梨而制的琼脂冻。”说起这个苏渺脸上不免有些小的骄傲。
本只想做个类似于脆波波的点缀配料,谁知见雪梨炖成了汤水,突发奇想了一下反而做出了这样新奇好吃的东西。
苏渺笑着,等桌上传来夸奖,谁知再看过去,却不见沈令书和沈确脸上神色渐好。
正当苏渺怀疑起自己手艺时,沈确又缓缓起身,对苏渺和宁渊道:“我与书儿还有些事要谈,你们慢用。”
说着沈确又对苏渺说:“今夜公主殿不必备菜了,我殿里带来了人打点。”
“临近南巡,你先养好身子。”
苏渺应下,看着沈确和沈令书匆忙离开,大概猜到了有什么要紧的事。
直到两人走进了内殿,苏渺坐在桌前:“这是出事了?”
说着苏渺想起俞芮还在,又收了声。
俞芮虽然心大,却能看得清轻重缓急。
她借口要回去帮着准备晚膳,便冲苏渺使了个眼色,先离开了这处。
院子只剩下了苏渺和宁渊,宁渊才开口:“南翎殿失势,你听说了?”
“听说了。”苏渺暗自整理出了南翎殿与沈确之间唯一的关联,想起那南翎殿的容妃娘娘似乎前几年诞下了一位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