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角落?”
樋口一叶和立原道造不约而同朝屏幕上看了过去。
那是一面墙,墙上有一个微型的排气口。
“不会吧……”他们想到了一个大胆又诡异的事情。
正在这时,樋口一叶和立原道造的手机收邮件的铃声同时响了起来。
一个是中原中也发来的,一个是广津柳浪发来的。
两人发来的都是地址名。
中原中也发来的是小说家爱伦坡在日本的住址。广津柳浪发来的则是一家质检中心的地址。
森鸥外是在两天后的傍晚离开地下监狱的,随他离开的,还有在地下监狱关了不久的黑泽莲。
只不过前者是独自走出,后者却被数十名持枪的港黑成员押着,脖子上还戴着释放电流的项圈。
今天是港口黑手党公开处刑黑泽莲的日期。
“黑泽君,你感觉如何?”
一向与黑泽莲不睦的一个港黑成员,用枪抵着黑泽莲的下巴,幸灾乐祸道:“今天我一定第一个打爆你的头。”
黑泽莲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好啊,只是我怕神光君你技术太烂,瞄不准我哦。”
“你说什么!混蛋!”
公开处刑是前任首领留下的方式,费时费力但能泄愤。是将背叛者绑在港黑大楼最高层的刑台中心,让几十个港黑成员一齐朝他射击,将他打成一个筛子。
森鸥外在位期间,还没有对谁使用过这种方式。
黑泽莲很荣幸是第一个。
因为他犯下的罪行过于严重,又死活不肯交代。连尾崎红叶手下的拷问小队成员都直摇头:“问不出东西的,杀了吧,大家下半年好好工作,把损失补回来。”
一个金库的损失,哪能那么容易补回来?
一部分深感绝望的港黑成员早早地来到的顶楼,期待能占一个好位置,清楚地看到黑泽莲被处刑的场景。
当事人黑泽莲却一点也不担心,依旧哼着歌,心情看上去十分愉悦。
给他送断头饭的伊泽是个女性成员,因为曾经被他帮助过,对他一直抱有好感。见黑泽莲落到如今的下场,她心里十分难受。
“黑泽君,你……你还能用异能力吗?”她在放盘子的时候,小声说道,“我可以拿掉你脖子上的电流器。”
“嘘。”黑泽莲用叉子抵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微笑着说,“帮我把头发梳一下好吗?”
伊泽被他用眼神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说了多么糟糕的话,她有那么一瞬间,竟然真的想放走港黑的叛徒。
“……好。”
梳头发对女生来说都是相对容易和熟练的事,黑泽莲的发质很软,在出监狱前又被森鸥外按着冲了澡,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新鲜薄荷的香味。
“老实说我不喜欢薄荷味的东西。”黑泽莲撇嘴,“首领真是个自私又可怜的家伙。”
伊泽不敢搭话,只能尽力替他梳了一个精神的高马尾。
她放下梳子,抬头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子是一面很旧的镜子,已经裂了开来。
裂缝从镜面中间延展开无数块小小的裂纹,像是秋天树叶的脉络,泾渭分明。
镜子里她手心下的人却是过于年轻的人。
银发红眸,唇边噙着笑意,整个人意气风发,仿佛不是去被公开处刑,而是登台表演。
伊泽深吸了一口气,情绪慢慢被强迫抚平。
“黑泽君……保重。”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去看他被处刑的那一幕。
黑泽莲的眼睛却亮晶晶的,涌出了小男孩特有的纯真和期待。
“伊泽小姐,等会儿请一定要来看我。”他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拜托请一定要来看我。”
“……a”
处刑叛徒一直是组织里最让人咬牙切齿又泄愤的环节。
公开处刑某个叛徒,还是第一次。
黑泽莲一进场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愤怒,他本人却只是挑了挑眉,脸上漾开了更加灿烂的笑容。
“嗨,大家晚上好。”他抬起手朝看台上的港黑成员挥了挥,看他们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暗,又朝他们抛了一个飞吻,“天黑了,马上就是属于黑手党的时间了呢。”
如果不是处刑时间还没到,森鸥外也还没有来,很多人现在就忍不住开枪了。
但站在台上的那个罪魁祸首,即使是被关进了死牢里,也看不出来受过什么折磨,依然是一身华丽的勾了银莲的白衣,马尾高高束起,就那么随意又轻松地走来走去。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因为怎么看都觉得黑泽莲在……走猫步!
混蛋!他们是来看处刑叛徒的!
“搞什么啊!谁要看你表演啊!”
看台上顿时闹哄哄成一团,直到港黑干部中原中也一拳打碎了一根柱子,才总算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