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顶多说得上一句宁妃心善就过去了。
秦风倒是关注了两下。
毕竟那宅子连接着通往宫内的暗道,他日后再去宫里怕是就没那么方便了。
起初他还有些怀疑是不是林媛在算计什么,仔细调查一番后发觉确实是场意外,他也就算了。
毕竟对秦风而言,现在林媛的动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孟汀州!
被他们齐刷刷忽视掉的宅子里,此时灯火通明,本该身处深宫之中的林媛,这会儿却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的看着广平侯。
“广平侯办事果然让人放心。”
林媛夸了句,眼眸中带着些许笑意。
广平侯微微躬身,“多谢皇上夸奖。”
这位多年的傀儡君王,逐渐年长,眼看也是要露出她锋利的獠牙了。
“今日朕来,是望广平侯做一件事。”
“皇上请讲,臣定当全力以赴。”
“以安原出现叛军为由,调走秦风。”
广平侯神色一凝,“皇上?”
“安原是个好地方,只可惜匪贼众多,朝廷年年拨款剿匪却未见成效,广平侯怎么想?”
林媛唇角微微勾起。
广平侯抬眸看她一眼,却发觉她目光阴冷,显然是已经知晓了一切。
“臣听从皇上吩咐。”
广平侯心都在滴血啊!
安原那地方是好,来往交运都得从那过,那些匪贼几乎都跟他有所勾结,为他赚钱牟利。
这事儿做的隐晦,至今甚至连孟汀州都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但不管如何,这批匪贼是保不住了!
广平侯捏了捏袖子,罢了,丢车保帅,到底还是他赚。
林媛自然注意得到他神色的变动,见状只低笑了声,“广平侯,安原山清水秀,很适合做埋骨之地啊~”
广平侯一愣,随即瞬间恍然,“臣明白。只是除了秦风,那孟汀州?”
“他,朕自有打算。”
广平侯听林媛语调森冷,再料想这段时日的朝堂风波,背脊突然有些发凉。
这位傀儡皇帝,当真是端得一碗好水。
近些日子日日偏帮秦风,秦风一党越发嚣张,剿灭叛贼的功劳他势必要抢到手。
这一去……
孟汀州岂能不暗下杀手?
他起初只当皇上是看秦风势弱,打算再给他两个功劳扶持他同孟汀州对弈,岂料……皇上是要秦风的命。
那想来,孟汀州怕是也嚣张不了太久。
广平侯越想越心惊胆战。
若非在最后关头闺女怀孕,他及时反水,那待皇上事后清算,自家岂不是要九族尽灭。
广平侯此时彻底低下了他微有些高傲的头颅。
林媛只淡然看他一眼,便悠哉悠哉的回了皇宫。
推开暗门进入内殿,掏出银针在身上扎了几下,她便轻咳起来,咳嗽声不小,外面伺候的内侍赶紧进去。
“皇上?”
内侍担忧的喊了声。
林媛咳的更厉害了,她探出头,面颊绯红,“传、传太医。”
内侍掉头就赶紧跑,在宫里的长廊里跑成了一道黑影。
没多久,便把太医给请来了。
这太医是孟汀州的人,是孟汀州特意请来照看林媛的。
把脉一阵后,便说,“皇上,您是风热咳嗽,肺气失和,不碍事,臣给您开一副药方便好了。”
他转头去写药方。
林媛弱弱的缩在被子里,抬眸看着走过来的王公公,“去请丞相过来。”
王公公一愣,“啊?”
“去请丞相入宫。”
林媛又说了句。
王公公缩了缩脖子,“可是皇上,现下都快亥时了?”
“朕要见丞相。”
林媛目光晦涩冷厉,王公公不敢跟她犟,只能低垂着头赶紧去丞相府请孟汀州。
孟汀州都已然睡下。
冷不丁听闻房间门被敲响,孟一欲言又止的站在外头。
“何事?”
他嗓子有些微哑的问。
“主子,王公公说皇上风热咳嗽,非得要见您。”孟一很不解。
皇上咳嗽找太医啊,找主子干什么?
最近皇上给主子添那么多乱,还敢找主子?
“就说我睡下了。”
“可王公公说皇上非得见您。”
她又想做什么?
孟汀州也很疑惑。
但鉴于最近这段时间也知道林媛那脾气有多犟,他还是起身穿好外袍,随王公公一并入宫。
“臣见过皇上。”
孟汀州在离床约莫三尺远的地方,微微拱手。
明黄色的床幔被系好,床上的人只露出一个头来,面容绯红,睁开眼还颇有些乖巧可爱。
“孟汀州~”
林媛弱弱的喊了声。
孟汀州垂下眼眸,“皇上深夜唤臣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