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夏秉文走了没两步,就把人撞到了,手里的纸散落一地,有些沾了地上的泥土灰尘,拍都拍不干净。
夏秉文眼眶瞬间一红。
这些东西花光了嫂嫂手里最后的钱,他怎么能那么不小心呢?
“抱歉,你没事吧?”
夏秉文抬眸,看到了一个书生气十足的少年,他没搭理对方,只是蹲下身把纸都捡了起来。
“是我走的急了些。”
少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钱袋递给夏秉文,“这些算作我的赔礼好吗?”
夏秉文没接,微微摇头看向林媛,很小声的喊了句“嫂嫂”。
少年:???
嫂嫂?
少年脸色一变,跟在少年旁边的侍从嘴张了张,随后无力的闭上。
林媛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少年,“多谢这位公子好意,不过钱财倒也不必,公子若是有心,帮秉文买些纸可好。”
“并非讹诈公子,只是家中实在贫寒,还请公子勿怪。”
这是主动上来碰瓷来了?
跟了她一路,就这个胆子?
少年摸了摸鼻尖,让身后的侍从去买纸,“我姓顾,名溪风。”
“民妇林媛。”
顾溪风眼眸微闪,民妇?
家中贫寒,也不该一个妇人带小叔子来买这些东西,除非……
顾溪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林媛和夏秉文,瞧着夏秉文手腕上还未曾去过的白带,心里就有点底数了。
“你怎么一个人带着秉文来买笔墨?”顾溪风假装不经意的打探消息。
林媛轻叹口气,“哎~秉文的大哥前两日才去世。”
“去世好……好可惜啊~”
顾溪风轻咳了两声,“抱歉,我不是故意提及你的伤心事,秉文可入了私塾?”
林媛愁眉苦脸的摇头,“还未曾。秉文兄长是个秀才,之前都是他在教导秉文,他总说秉文聪明,我想让秉文多学学,奈何家里实在交不起束脩。”
“我而今也是秀才之身,也教导过几位学生,你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让秉文入我门下?”
顾溪风慢悠悠的说。
拿着纸从书坊出来的侍从嘴角一抽。
公子,您那几位学生是谁您自己心里没数吗?
您怎么能随随便便收学生呢?
“这……”林媛神色有些犹豫起来。
顾溪风微微摆手,“我知你有顾忌,你可以回去考虑一番,若是想清楚了,来东柳巷尾的院子寻我,不收你束脩便是。”
“多谢顾公子。”
林媛朝他笑了笑,顾溪风呼吸都乱了一拍。
很快,林媛便带着夏秉文走了。
顾溪风站在原地看着他两,沉默了许久。
“公子?”侍从无奈的喊了声。
顾溪风一颔首,“走吧。”
“你托人去查查他们。”顾溪风又补了句。
侍从脸上肉眼可见的很是惊愕,“公子?”
查?
公子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位年纪轻轻的……寡妇了吧?
人家可还带了个小叔子!
顾溪风凝眸看他一眼,侍从乖觉的低头应了声。
顾溪风扭头往家里走去。
他也觉得奇怪。
从街上见到那女子的时候,他就情不自禁跟在人家身后,甚至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心动了。
可他也觉得很匪夷。
明明自己在京城的时候,见多了各色女子,却丝毫不为所动,那林娘子瞧着也不是多漂亮啊,他怎么就?
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癖好?
想到这,顾溪风微抖了抖身子,把披风裹紧了点。
不可能!
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侍从苦着脸去查,好在林媛给的资料够详细,是个秀才,才死,家里还有个小叔子叫秉文。
这一查,就查出来了。
“只有三合村的秀才夏燕绥符合条件,夏燕绥前两日才死,林娘子才嫁给夏燕绥也不过两天。”
侍从把资料递给了顾溪风。
这可真玄乎,林媛当天嫁过去,第二天夏燕绥就死了。
夏燕绥一直病病殃殃的~他家公子也病病殃殃的啊!
完了、完了!
公子万一娶林媛入门,被林媛克死了怎么办啊!
顾溪风都还没想到那儿去,侍从脑子里就已经把葬礼都安排妥当了。
顾溪风仔细翻看了下资料,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对了,林娘子之前还和林家断绝了关系,林家对林娘子也不好……”
侍从又巴拉巴拉的把林媛从前在林家的日子,简略的给顾溪风说了一遍,又重点强调据说是林家某个哥哥把夏燕绥打伤了,才把林媛嫁过去的。
顾溪风听完,神色显然逐渐变冷。
“断了亲也好,免得被牵累。”顾溪风眼眸微眯起来,“给张洪去个口信,让他查查林家那两个在书院读书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