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只是用那双勾人的眸子看着他不说话,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裴煜已经不再担忧与忐忑。
他的公主看见他满身骇人的伤痕,没有害怕,没有嫌弃。
甚至还大哭一场。
没有什么比现在更让裴煜安心。
如果不是场景不对,他可能需要上阵杀敌才能抒发心中的快意。
他这一路独自行来,从未将性命放在心上。
遇见刺杀他甚至身受两箭还能杀敌,连暗卫都震惊于他的拼命。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十二岁入宫起,他活着的意义除了为父平反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他根本不怕死,哪怕死也要达到目的。
这满身的疤痕,都是他曾走过的路。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宫中摸爬滚打,以太监的身份,成为只手遮天的九千岁。
不是仅仅想想就能够完成的。
他也从未后悔过当初那些事。
从被人虐待到被人刺杀,留下一道道伤痕都有人为它偿了命。
直到遇见阮烟,他第一次有类似懊恼的情绪。
满身的伤痕羞于对她展示。
可今天终于到了这一步。
他很幸运。
他的公主怜悯他。
阮烟盯着裴煜胸前。
细布之外的地方,有许多伤痕。
没有后背的多,可是一眼看上去,有很多致命伤。
尤其在心脏处,触目惊心。
往下的伤痕倒是不多,除了腹肌上两三条短伤痕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阮烟伸手在心脏处的一处伤痕上抚摸,这处还有结疤没有脱落,与其他的陈年旧伤一点都不一样。
裴煜看着她嫩白的手指在那伤痕上,纤细的手指与粗犷的伤痕形成鲜明的对比。
裴煜喉结上下滑动几下,沙哑着开口,“这是年前护送皇上去祭祖遭遇刺杀留下的,没有碰到内脏,只是看上去比较吓人。”
阮烟在那上面用力的按了按。
裴煜笑着说,“不疼了。”
阮烟移向旁边的另一个伤痕,这个伤痕像是剑痕,直直的插进去的。留下一指节长的疤。
裴煜收了笑,“这是暗卫里出了奸细留下的,这个伤是最深的。”裴煜一句话带过,不想多谈。
那暗卫是他父亲留给他的。
一般世家子弟到及冠才会管理自己的暗卫,可裴父早早就将这权力交给他了。
进宫那几年,他可以说是与这些暗卫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早就不设防。
所以剑刺进去的那一刻,裴煜都不敢相信。
第152章 阴郁九千岁的掌中娇33
阮烟的手指每擦过一个伤痕,裴煜便低声说起那伤痕的来处。
大多数连他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了,左不过是什么刺杀的时候留下的。
也许是年幼入宫后来自宫人殴打,也许是后来掌权时来自各方势力的刺杀。
尤其是幼年时留下的伤痕,身份低微,甚至连药都不会有,运气好,暗卫还能偷偷送过来几瓶,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靠自己熬过去。
冬天还能忍,一是穿的厚,二是伤口不会溃烂。
但是如果是在夏天,就要多受一点罪了。
不仅伤口会更严重,如果不及时的包扎,还会发痒溃烂,疼痛难忍。
一点点伤口都让人难以忍受。
当时甚至连暗卫都看不下去,想要带裴煜离开皇宫,却被裴煜拒绝了。
那些时候真的不堪回首。
只不过都过去了。
裴煜也不想让阮烟知道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
现在这身体其实已经好多了,一些疤痕已经去掉了。
前面的除了心脏处的那几个致命伤之外,倒是没有多少。
“后背上的鞭痕哪来的?”阮烟环抱着裴煜。
摸在他背后那遍布的伤痕之上。
“忘了,应该是冲撞了什么人或者被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发泄一下,太多了。”裴煜想了想说道,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他根本记不清到底哪一次打的比较重而留下伤疤了。
而且这伤疤有的直接覆盖在原来的上面,分不清到底哪条是哪条了。
“那这烙痕呢?”圆圆的烙印留下拳头大的伤疤在他的背上,触目惊心。
只是看着就能够想象到那炙热的烙铁落下来冒着热气,让人能皮开肉绽。
不知道当时他硬生生的承受着火热烫开皮肤是怎样的感觉。
阮烟甚至都不敢用手去摸。
“是曾经宫里主管审训的一个老太监,最是阴暗变态,容不得别人拒绝他,而变本加厉的用各种手段折磨人。”裴煜还能想起来那老太监坐在凳子上拿着火烙往他身上烫时的情境,像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裴煜蜷缩在地上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盯着墙角阴暗处的老鼠发誓,一定不会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