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野面露恐惧,脸色苍白,此时才真的感觉到亡灵世界的危机。
江鹤也开始担心起江知野的处境。
莫天石啧啧感叹,对温远说:“教练,你说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啊?”
温远也极为认真地附和:“还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作自受。”
沈秋也冒出来兴致勃勃想再来一句,结果卡了半天没想出来:“你们都说了,我都没词儿了。”
眼看无论如何也得等到晚上再想办法了,江鹤只能提议大家一起去山下找个风小的地方将就一晚。
他们在山下找了个废弃的牛棚,又捡了些枯枝枯草升了个小火堆,几人就围着这个小火堆暖身子。
温远跑到了牛鹏外,开始堆石头。
沈秋坐在他身边,有些好奇,问他:“你干嘛呢?”
温远若无其事地回答:“祈福啊。”
“哈哈,你还真信这个啊,你祈求什么呢?赚大钱。”
此时的温远一反常态,收起平时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竟然露出几许忧伤来。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满天星空。
藏区的天空非常干净,到了夜晚格外清透,那星星就像倒映在大海里一样,波澜清脆。
冷风吹动他的发梢,一摇一摆,像极了湖水里的落叶。
他静静地说:“给我母亲祈福,希望她在天上能过得幸福些。”
沈秋的笑容凝固,他是生在亡灵世界的鬼,自然不理解他们人类世界里的情感,所以尽管温远露出如此忧伤的模样,他也只是静静地没有再开玩笑,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她生前,遭受太多暴力了。”温远内心一痛,回想起了很多不愿意回想的往事,尤其是他父亲将他母亲摁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招呼,打的血肉模糊的时候。
记忆深刻,令他久久无法忘怀。
所以他学习武术,也是为了拯救她,还有那个遭受了家暴以后不敢反抗的自已。
他相信,家庭暴力这种事,绝不仅仅只有他这一家,整个世界都存在着无数不敢发声的人。
这也是他为什么听到莫天石说他有暴力倾向以后,会如此激动的原因。
沈秋难得地安静,没有打扰他,而是一动不动看着温远堆起来的石堆。
温远突然站起来,拍拍屁股说道:“渴死了,我去找点水喝。”
然后就往山脚下那片澄清的湖水走去。
到了湖水边,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伸手进去一探,温远才发现这湖水冻得吓人。
缩了缩脖子,还是匍匐了下去,双手捧起一捧清水猛喝了两口。
等他想再捧时,突然看见自已面前这团水黑黑的。
他微微皱眉,试图去将这团不明物体撩拨开。
一撩拨,他便看见水里一张惨白的脸,瞪着眼睛看他!
温远吓得赶紧想往后爬,结果一只手一把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脚往水里扯。
温远吓坏了,慌里慌张地大喊:“夫人夫人夫人!卧槽了个天的!”
沈秋刚出来,那只手就收回到水里去了。
温远赶紧爬起来,抽出匕首谨慎地看着水里,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毫无铺垫,突然冒出来的鬼。
沈秋抬眼一看,就了然于心,抱着手臂说:“夫君,这是找你复仇来了。”
“啊?谁啊?”温远把自已这辈子的仇人都想了个遍。
“是我七岁那年偷看别人洗澡的那个小花?”
“还是十岁捅了隔壁马蜂窝导致隔壁邻居被蛰追了我三条街的那个李大强?”
“对,一定是十五岁被我收保护费而怀恨在心的小胖!”
沈秋不可思议,摇头感叹:“你能活这么大也是你的福气,可惜都不是。”
这时,水里那只手慢慢爬了出来,那个人手脚并用,彻底浮了起来,而他的肚子上俨然一个极大的口子,肠子还在外面吊着。
是许挽清!
但是他已经不是原本的面貌了,他浑身的皮已经没有了,水让他整个身体肿大了好几圈,他的嘴张得很大,一些奇怪的东西不断往下流,他的眼珠子一只在下一只在上,死死盯着温远。
温远:“(Д)”
家人们谁懂啊,这种场景语言难以形容。
他几乎是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许挽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蜘蛛一样哗哗哗就到了温远跟前。
跟面前这个【浓眉大眼】面对面了几秒钟,温远发出了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入睡了莫天石和江知野猛地惊醒,赶紧出了牛棚,就看见温远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教练,你咋了?脸色这么苍白?”莫天石关切地问他。
温远假装正经地坐在火堆旁,不管这火光多大,他依旧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