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句，上一句。”顾北年眉眼暗沉，他想了想刚刚听到的那两个字眼，自已都觉得猎奇又离谱。
然而还不等他自我否定，宋然就掷地有声地重复道：“就是，希望爱情的力量能治愈程老师、让他好受一点啊。”
“什么？”
顾北年几乎是脱口而出，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复杂至极。
“呃......？”宋然有些不太理解他的反应，不过只两三秒他就反应过来，嘿嘿一笑拍了下顾北年的肩头：“北年哥你就不用刻意瞒何树了，他现在也知道了，哈哈......”
顾北年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方向，脑中飘着一根线，他就快要抓住了。
宋然被他怔愣的表情逗乐了：“北年哥不愧是演员，你演得好像啊！但是吧，何树已经知道这事了，你就别耍他了。”
“哦、”宋然说完这句又突然正色补充道：“可不是我主动告诉他的啊！完全是程老师他们自已不小心，被何树亲眼看见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混乱了，顾北年伸手止住他的话头：“等等.....”
他好像已经猜到答案，但还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说的，是哪件事？”
“嗯？”宋然笑了：“害，还能哪件事？就那件事呗！”
“你说清楚。”顾北年目光分毫不移地锁定他。
“这，”宋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看了看紧闭的病房门，又看了看何树和顾北年：“非要在这儿说吗......”
他挠了挠头，最终下定了决心一般，压低音量很小声地说了一句：“不就是程老师喜欢陈总这事吗......”
“！”
顾北年眼皮又是一跳，事情正按照他猜测的那样以一种极其离谱的方式慢慢展开。
他听见自已不太稳定的声线问宋然：“所以...你那天在公司楼下跟我说你听见了什么，就是听见的这个？”
“对啊，”宋然一脸坦然：“北年哥你不是也听到了吗？怎么了？”
“你、你先给我过来。”
顾北年一把拉过宋然，带着人朝窗边走了走，何树擦着鼻涕一脸懵逼地在原地看着他们。
“听着，”顾北年感觉自已全身的血压都在升高：“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那天你听到的话，前因后果，一字不差地跟我复述一遍。”
“啊......？”宋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苦恼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我我也记不太清了......”
“那你就说个大概。”
“就......”
宋然只好尽力想了一下当时的大致情况，断断续续地对顾北年说：“当时我去15楼找你，但是你不在。我还以为你在陈总办公室呢，就想着过去看看。
结果，刚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陈总问程老师‘你爱我吗’。”
顾北年古怪地挑了下眉，显然在质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宋然被他看得不自信了，马上改口：“哎、哎呀，其实我也忘了，不过大概就是这意思吧。
然后，程老师就说‘我爱你行了吧’，还说要做什么事‘吸引’陈总来着......”
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面他都心虚了，没底地问道：“怎么了北年哥？是他们感情出什么问题了吗......？”
顾北年没有吭声，大脑几乎要宕机了。宋然的一番话还回荡在耳边，种种线索交错拼凑，他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突然，有一条线渐渐在脑海中明晰了起来。
——先是因为程喻的种种奇怪举动，导致他和程喻合体上了很多次热搜。
——所以陈今译怀疑程喻暗恋他，这才把程喻叫到办公室谈心？
——结果是程喻矢口否认，陈今译不信，只好用激将法胡诌了一句？
——然后程喻也随便回了一句？
——刚好这几句被他和宋然分别听到了，导致他以为程喻喜欢自已，宋然以为程喻喜欢陈今译？
有这种巧合吗？？有这种可能吗？？
一切都如此荒谬。
但是又如此合理。
“北、北年哥......？” 宋然胆怯地喊了一声。
顾北年久久都没有说话，兀自转过身对着窗外。
连下了几场秋雨，空气里都带着些潮湿腐烂的霉味，楼下街道上的霓虹灯幻化成数十个晕染模糊的光点，冷冽的夜风吹在脸上。顾北年发丝乱了几分，但他没有去整，此时此刻他的心头只盘旋着一句话：
原来，程喻不喜欢他啊。
第69章 还是别来送饭了吧
阳光透过巴洛克窗柔柔地洒在米色桌布上，桌角的瓷白浮雕里，细小的闪粉被光线映得熠熠生辉。
一周的阴雨天气过后，今天终于放晴，街上的行人也难得多了起来。
顾北年坐在cafe de flore二楼靠窗的位置，俯眼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身后，吧台咖啡机不断运作着，没多时便研磨出一阵带着回甘的醇厚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