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越寒暄几句,谢令月这才问起谢峰,可有给陆寒尘诊过脉;除了那些外伤,谢令月最担心的就是爱人气血乱串,伤了根本;好不容易才给他调理好身上的暗疾,经此一役,只怕是徒劳,之后还不知要用多少时日才能补回来。
因惦记着自家主子亦是有伤在身,谢峰瞒下了之前督主吐血之事;详细交代了自己诊脉的结果,还有他给开出的药方,之后必然是与主子一起商讨,随时更换方子。
谢令月颔首,都是预料中的事情,谢峰的处置未有差错;厮杀时他就注意到陆寒尘的情形,亦是因为这担心,才会犯下不该疏忽的错,只为确保爱人不会武功全废,身子再彻底毁了。
既然他已经醒了,少不得又问起清理残局之事;从江越口中得知朝廷官员就是这两日到来,总算彻底放心;虽然人数还是不够处理肃州一地后续的所有事宜,但相信江越已是快马加鞭给京都传信,陆续还会有官员被调任过来。
肃州之危可解。
勉强撑着喝了药汤,用过晚膳后,叫谢七亲带江越去正院歇息;谢令月说的委婉,江越既然是急行军而来,又经历过一场战斗,想来此时也是疲累至极,不若先歇息好,明日再深谈。
且他如今也是强撑着,待客太过失礼,明日也能恢复些体力,江越也不必一直这般担忧;他的话说的滴水不漏,江越也知自己此时不宜再过,当即跟着谢七离开正堂。
又叫谢峰与阮慕欢几个先守在门外,谢令月这才端起陆寒尘要服用的药汤,自己先饮下一口,俯首温柔渡进他口中;这般的喂药方式,自然是用了些时间。
且念着爱人如今只怕是更没有分毫力气,喂药之后,稍等了片刻,还是同样的法子,谢令月又给他渡了些暖暖的鸡汤;之后耐心给这人擦过脸,盖好棉被,这才半靠在软垫上。
一直守在门口听着里面动静的谢峰又进来,先问了主子要不要小解;这个不用他伺候,谢令月最严重的也只是后背的外伤,看着可怖,却没有上次的箭伤那般伤及肺腑,自己撑着起身下地,转到后面的盥洗室清理一番。
最让谢令月受不了的是身上的血腥味,还有指缝间的血迹,自然是要清理干净;出来时又叫谢峰端了盆热水过来,拿起棉布亲自给陆寒尘也细细擦洗一遍,这才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椅子里坐下,半倚着身子。
“给谢九传信,令他带着陈阶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肃州。”
不管谢九此时与陈阶可有生出了感情,记得原剧情的谢令月熟知陈阶之才;原本想着不干扰他的人生,由着他按照原轨道参加科考;可如今肃州之乱更需要一个真正的爱民如子的官员来主持后续政务,朝廷临时派来的官员可未必是真正的有才之士。
且这边的后续事宜还需陆寒尘这个九千岁决定生杀大权,既然有这等便利条件,何不给陆寒尘推荐陈阶这个人才,也能免除一点爱人的劳累;这位在原剧情中可是做到大宣首辅之位,还是用最短的时间就完成了一再越级升官。
等到消息传回京都,大宣朝堂的目光必然都集中在肃州;陈阶若是在此展露锋芒,还需要原剧情中那般辛苦科考么,升迁速度只会更快。
也算是谢令月为陈阶,为肃州百姓尽一份心力;总归谢家如今还是大宣的名门望族,就当是代替谢家回报大宣。
谢峰并未疑惑主子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既然主子此时想到了那人,必然是有主子的考量,他只负责传信便是,一切自有主子定夺;应诺之后,他并未当即出去安排,而是看着自家主子满脸为难,欲言又止。
注意到他这般纠结的谢令月好笑:“怎的,还有何事能叫你在我面前如此为难?”
第111章
明知自家主子坦坦荡荡,谢峰实在不愿提及卫兰陵提醒他之事;然而方才他也特意观察了江越待自家主子的态度,难免跟着心生怀疑,不若还是告知主子一声的好。
因而终是斗胆将卫兰陵的原话,还有他自己观察到的都说了一遍,之后忐忑等着主子的反应。
片刻后,谢令月忽而轻笑:“江越怎会喜欢一个男子呢?”
不说他记得的原剧情中,江越到死都不曾有心上人;就说荣乐长公主只有两个孩子,幼子江亭喜欢男子之事已是京都人人皆知,英国公与长公主虽未曾表态,却也未见因此责罚江亭;大抵因为江亭不是继承爵位的长子,由得他胡闹几年。
可若是江越也喜欢男子,长公主与英国公大抵会被直接气出生天;江越是个重孝道有担当的男子,怎会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且让谢令月好笑的是,他的记忆里,原身因为男扮女装之事一直安分守己待在闺中,可不曾与江越有甚么交集;若说有,也不过是幼时见过江越几次,那时能懂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