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轩见一向桀骜的蔡昶被蔡逯三两句话就给打发了走,只觉心里畅快。
“原来你兄长是直呼你全名啊,怎么一点情面都不留。”褚子轩小声说道。
蔡昶无语,翻了白眼送去,“就你话多。”
褚子轩见他吃了瘪,笑意更是隐藏不住,道:“不像我,我与兄长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好物件,兄长都会让给我。”
不知是哪个字戳到了褚尧的心眼上,随即怒斥着:“褚少甫!就你话多!”
“噗嗤。”
这会儿蔡昶又瞧见褚子轩的吃瘪模样,笑了一半,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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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三人走远,蔡逯才舍得把易灵愫给拉了出来。
“原来这三位男郎是同年啊。”易灵愫感慨一句。
也不想是哪个字眼戳到了蔡逯的痛处,当下冷哼一声,“我与原行遮也是同年,更是同岁。”
她又没问这句。易灵愫腹诽着,面上仍是笑意,“这会儿日头正毒,我瞧前面就有亭子,还摆着茶呢,不妨先去歇歇罢。”
易灵愫抱着蔡逯的胳膊可劲娇嗔,见蔡逯没反应,探头过去,眨巴眨巴眼。
“方才一路都是抱着我走来的,定是很累罢,赶紧去歇歇。”易灵愫捏着蔡逯的小臂,给他按摩着。
“你质疑我?放心罢,你身子轻得同一根杨毛一般。也不知怎么长身子的,莫不是在家里整日吃不饱?”蔡逯说道。身子凹凸有致,可抱起来却分外轻,确实叫人疑惑。
“当然没有,爹爹和阿娘都对我很好。”易灵愫回道。不过更好的都给慕哥儿了,瞧慕哥儿那般年少,都吃出了小肚腩来,活脱脱吃成了个白胖小子。
说到家里,易灵愫便生出几分落寞来。
蔡逯眼尖,看了出来,却也不问。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罢。不过亭子尚还离得远,不妨再抱一路。”说罢,不等易灵愫反应过来,便将人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走上前去,步履平稳。
易灵愫没了声,找了个舒服姿势,安静待在蔡逯怀里。小道两侧大树褚立,遮了大半日光。
不过总有几缕日光顺着空隙溜了进来,洒在蔡逯肩上,斑驳,照得人暖洋洋的。
说也是巧,这才刚坐下,原行遮便又走了过来。
“还真是巧,不曾想在这方亭里,又遇见了易二娘子。”原行遮视线一转,“噫,还有慎庭兄。”
“原先生安,日头毒辣,不妨先在此处歇息一番。”易灵愫也不知此人是成心还是无意,客套话该说还得说。
“真是巧。原先生老远走来,竟是来了后才发现,亭里有我二人。到底是日头毒辣,连原先生的眸子都辣得模糊不清。”
蔡逯话里讽刺意尽显,不过原行遮不在意。他好似只能听见易灵愫说的话一般,也只接着易灵愫的话。
“这茶是我原家供的,二位可尽情饮下。凉茶解渴消暑,也能抚平人心的烦躁。”原行遮倒着茶,将一盏糕点递了过去,“配着绿豆糕,岂不美哉?”
这话说罢,易灵愫脸色一僵。“我……”
“原先生怕是不知,她素来不爱这凉茶,和绿豆糕,吃了肚里不舒服。”蔡逯抢话道。
原行遮心下了然,“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易二娘子想吃什么,我叫仆从立即送来。东湖原是我家祖上的私产,如今朝外开放。不过来者皆是客,自要给客人最好的待遇。”
话里意图太过明显,易灵愫能觉察到蔡逯的脸色变了又变,再阴下去,怕是要媲美徽墨了。不过还不等易灵愫出来打圆场,蔡逯身边的小厮便急忙走到人身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话。
蔡逯正在气头上,话里便浸了炮弹:“在场两人都是熟人,何须避讳。大声说出来,让熟人听听,是什么事。”
小厮也惶恐,颤颤巍巍地说着:“学士,官家特意吩咐,此事是机密。纵使是好友内人,也要有所避讳。”
小厮掏出了个匣盒儿,不过普通模样。不过蔡逯一见,心里便知此事重大。
“我先出去一会儿,乖乖的。”蔡逯捏着易灵愫软软的指间,威胁之意尽显。
易灵愫见是国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随即便见蔡逯转身离去。走得倒是挺远,都看不见人来。
易灵愫胡乱看着面前的景,无意间与原行遮对视,也是讪笑一声,随即移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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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走到无人之处,蔡逯才小心打开了那匣盒儿,见匣盒儿内安然摆了个物件,顿时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
还好,无事。
“下去罢。”蔡逯把匣盒儿递到小厮手里,心头猛地一突。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来不及多交代几句,急忙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