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与非之前跟他聊得上头,看到了蛇继续忘乎所以,开始讲蛇的骨骼结构多么迷人,爬行起来怎么样受力。
听得凌杨心惊胆战,眼睛闭得死紧,然后就——踢到了铁板上。
还恰好是那只已经血肉模糊的可怜左脚。
乌漆嘛黑的两爬馆里响起了一声闷哼。
凌杨躺在沙发上,单把左脚举到关沛鼻子底下:“我容易么我!一声惨叫活活给憋回去了,就为了装个霸总!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是人的脚么!”
的确有点凄惨,脚后跟血肉模糊,大脚趾青紫一片。
关沛嫌弃地一把打掉他那只讨嫌的脚:“蹄子往哪举呢!给你剁掉!”
凌杨委委屈屈地把脚收了回去,凝视着自己青紫的大脚趾:“嘶,真疼!”
关沛看不下去,去冰箱那掏了一瓶冰可乐给他:“那,冷敷一下,后来你就回来了 ?”
“后来我说我夜盲太严重了看不着路,她就把我领出来了,妈呀蛇太吓人了,我到现在还腿软呢!”
关沛的重点显然不在腿软上:“领出来?她是咋把你领出来的?”
凌杨十分迷茫:“就.......领出来的啊。”
关沛凑近他的脸:“怎么,领出来的? ”
凌杨:“领出来就用......用手.....领出来的?三傻你别凑这么近,看到你眼屎了都!”
关沛没有丝毫退却,还用他糊着眼屎的眼睛盯着凌杨:“用手!用手领着你的哪?”
“我的手啊。” 凌杨有点摸不着头脑。
然后突然明白过来,惨叫出声:“我的手啊! ”
凌杨看着自己的手:“我这算......跟她牵过手了吗?”
关沛摸摸他的狗头:“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凌杨继续看着自己的手,呲牙咧嘴,九曲回肠地“咦~~~~~~~ ” 了一声。
内容十分耐人寻味。
那时候脚又疼腿又软还不敢睁眼睛,好像谢与非听见他说自己夜盲之后,就叨咕了一句:“那就赶紧出去吧。”
然后一把拽起凌杨的手,迅疾如风地穿过人群,在两旁蜥蜴和蛇的夹道注视下,把他带回了天光大亮处。
凌杨坐在老槐树底下,肉体疼痛内心凄惶,觉得今天的霸总份额实在已经装到了极限,急忙忙说突然想起来今天有个应酬,落荒而逃。
甚至都没提出送谢与非回家。
这位偶蹄目自然也没注意到,刚才两爬馆里漆黑的一路,是谢与非拉着他的手带他走出来。
关沛捏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发出了怪笑:“嘿嘿嘿,二傻,你的小手被人拉过了,你不纯洁了!”
凌杨拉开刚才敷脚的那罐冰可乐,猛地灌了下去,果不其然一通呛咳。
谢与非洗好澡,头发湿漉漉地,拉开冰箱门,掏出一盒香蕉牛奶喝完:“啊,满血复活!芳香烃的味道有奇效。”
手机视频里齐晴迫不及待:“怎么样怎么样,今天霸总有啥新表现?”
谢与非一边擦头发一边回答:“我觉得他今天有点不一样,典型性有点不够,可能还是得考虑变量。”
齐晴大吼一声:“打住!请不要在一个 PPT 女工的下班时间提起变量!”
谢与非被吓得一哆嗦,慢慢打开另一瓶香蕉牛奶,开始组织语言看怎么说说人话。 毕竟齐晴手里有决胜法宝炝锅面的力量,得罪不起。
“秦秦,你说霸总大概有些什么特征?除了有钱,是不是应该都听不进去别人说话,喜欢自己发表意见?就那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齐晴照例软弱无力地抗议了一下:“后鼻音!后鼻音!你们全小区都是齐秦!” 然后给出了肯定答案:“对啊要不然怎么叫霸道总裁,必须啥都是他说了算。”
“所以我才说今天看这个偶蹄目有点不典型呢,在动物园的时候,好像都是我说得比较多,他好像还挺认真听别人讲话的。真的,比我学生听课都认真,还有积极反馈。虽然有些问题提得很弱智,而且看见啥动物都想吃,但是总体上是个可以交流的人。”
齐晴在那边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又跟人家讲猴啥时候交配奇蹄目偶蹄目有什么区别了 ?”
谢与非愕然:”你怎么知道!“
齐晴叹气:“你觉得哪个正常人会知道这些事,他们家是卖榨菜的又不是卖肉的,接不上话当然只能听着。”
谢与非十分不解:“这些不是很基本的常识么?我六岁的小侄子都知道。”
"你小侄子还会给机器人编程呢!别拿你们家的标准要求别人!不过这个霸总还挺有耐心,没直接把你扛出动物园也算不错了。”
谢与非摇头:“那不可能,我测试过他的手臂力量了,没有足够力量扛我走三公里到动物园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