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宁的位置,围拢过来一大群吃鱼食的锦鲤,她看着锦鲤说:“师兄进棠梨阁,与我下棋喝酒,别的什么都没做。”
辛眠雪因为过于震惊而哑然。
“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周静宁神色冷静,继续道,“那天晚上,我请他入房,心中尚有顾虑,他若碰我,我该怎么推却。却不料他毫无心思,专心下棋。我因他不碰我而放松,但又非常矛盾,他不碰我,代表他心中属于我的分量不足,那我的最终目的能不能达到呢?”
辛眠雪脑子有些乱,她原以为周静宁让她帮忙,是因为她喜欢裴云初,要从暮烟乐手心抢走裴云初。
听说裴云初成日混迹弄月轩之后,周静宁的态度却冷静至极,丝毫没有因为暮烟乐吃醋。
“那你到底要什么?”辛眠雪满脸复杂。
“你可知道,青州女子被退婚,大多人都会耻笑,兄长乃睦州顶尖权势,因我蒙受耻辱,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他,而我自己亦何尝不受委屈与奚落。”周静宁冷笑,“暮烟乐夺婚,凭什么高高兴兴嫁给她喜欢的人啊,她新婚之夜受的苦,是她活该。”
辛眠雪附和:“是啊,她咎由自取。”
“裴云初的心里只要有我,我在的一天,她只能看我的脸色。”周静宁将所有鱼食一股脑丢了下去,“只是我不清楚,这样的喜欢到底有多少。”
以前她笃定裴云初爱慕她,若暮烟乐与她之间,必须做出选择,他一定会选择她。
可经过那一夜,她失去了那份笃定,摸不准在裴云初的心里,暮烟乐占多大的分量。
辛眠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师兄对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其实他很喜欢你的,否则也不会在新婚之夜抛下妻子,与你共处一室了。至于他什么都不做,兴许他给不了你名分和地位,不愿意耽误你。”
周静宁恍然大悟。
“你向来主意多,替我想想,有什么招能让师兄彻底厌烦暮烟乐。”周静宁多了几分信心,露出处心积虑的笑容,“仙门大比还有一年就要到了,在那之后,我要暮烟乐在太极宗没有容身之地。”
辛眠雪亲近地挽住她的胳膊,掷地有声道:“我一定想个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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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年,暮烟乐在苍梧楼的日子,平静如水,没什么特别值得记忆的大事。
裴云初照旧每月来一次,雷打不动,她有时候真是后悔,当初给他下什么移情药,结果月月来折腾她。而且裴云初的感情没什么变化,床上身体滚热,到床下又变得神色冷淡,付出代价的只有她一人。
两人的关系不冷不淡维持下去,纯粹负债和要债的关系罢了。
除了一月见一次外,他很少再出现到她面前了。
听说睦州州主的身体逐渐破败,虚弱地缠绵病榻,裴云初的两个弟弟野心不小,逐渐有了动作,一个毫无修为和才干,手段幼稚可笑,不值一提。另一个有些本事,阴险狡诈,背地里甚至派出战刃军的死士暗杀,裴云初似乎挺忌惮他,待在州主府的时间日益增加,与他二人周旋,不常回苍梧楼了。
新的一年春日,柳枝冒芽,雨过天晴,暮烟乐近日即将突破炼气期,修炼碰上瓶颈,正好闲来无事,决定放松心情出去玩一玩。
许久未曾与苏菀见面,她邀请苏菀一起出游,两人购买东西的欲望强烈,碰头后商量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决定去枫林夜市。
夜市入口的老婆婆,这一年仍旧在老地方卖符纸,暮烟乐光顾老婆婆的摊位,买了各式各样的符纸,将她的摊位一扫而光,光灵石就花了一千枚,裴云初虽然不太搭理她,出手却阔绰,每月都给她成千上万灵石,一枚灵石在修真界,类比一两黄金在凡间。
她一点都不心疼他,可了劲的花。
老婆婆高兴得笑开了花,专门多送了一百张攻击性极强的昂贵符纸,作为防身手段。
暮烟乐光顾完符纸摊,手拉苏菀,又去了趟面具摊。
给苏菀套上一只兔子的面具,再给她自己套上小鹿的面具,两人笑呵呵的,往地下一层的黑市去了。
想起自己备受所谓移情药的苦,暮烟乐跨进门槛,向奇丹妙药的掌柜问说法,迟了些,但来都来了,自然得问个明白。
商铺生意红火,掌柜正在接待顾客,她拦住掌柜,唇角拉成一条线:“掌柜,你声称移情药可以让对方爱上自己,但我试过了,它只是普通的媚药!”
掌柜一听,这人来找茬了,他立刻扔下手中的活,把她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哎哟姑娘,轻点说话,怎么会是普通的媚药!起码能维持三个月的时间,比那些粗糙滥制的玩意珍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