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荼略一思索,明白了周之疏的意思。
有些人虽然参与了周之疏的改造手术,但不一定是完全同意的情况下来的,这类人中,有欧理没办法监视的人。
欧理是希望基地的最高领导人,但希望基地明面上依旧是个民主的人类基地,并不支持领导者□□。
欧理想要顺利推进周之疏改造的事,就要在基地中维持住一些微妙的关系。
看来,关于周之疏改造的事,参与的人中势力并不只是一股。
苏荼跟着周之疏转过一个拐角:“所以你早就知道一切,包括欧理的目的,也知道有哪些势力参与?”
周之疏回头看了苏荼一眼:“你想问秦洛?”
苏荼心事被说中,笑了笑:“我总觉得他出现在这里,格外奇怪。”
苏荼看人的直觉一向没有出错,他对秦洛一直以来的印象,都是正方这边的角色,突然在反派阵营看见他,虽然暂时不知道原因,但苏荼的直觉告诉他,秦洛不像是欧理的人。
周之疏带着苏荼通过一扇指纹解锁的门,来到另一条走廊。
“他是我安排进来的,”周之疏说,“张雨在的时候,我年纪小,从小被灌输了一些观念,并没有多想。”
“后来发现端倪后,我找到了秦洛,我需要他帮我进行改造手术。”
苏荼有些诧异周之疏的安排,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早。
“张雨的事,是你和秦洛做的?”苏荼问。
张雨离开基地,自我改造后成为异怪这件事,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奇怪了。
周之疏冷笑一声:“引导了一下而已,他想自我改造,我推了他一把,秦洛才能接替他的位置。”
苏荼忽然问道:“那个时候,你多大?”
周之疏沉默片刻:“十二岁。”
周之疏想,自己那么早开始筹划一切,安排好一切,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只为了找出自己想要的结局。
以前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经历的一切,远比这些人更痛苦。
他想找的,只是一个原因。
为什么是他,他究竟会变成什么。
然而这一刻,当苏荼问他当时的年纪时,周之疏忽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了。
在记忆中,两人一起度过少年时光,那是周之疏在现实世界中从未体验过的生活,不用筹划一切,不用在痛苦的手术之后,安排未来的事。
每天做了手术,苏荼会陪着他,给他讲很多没听过的故事,陪他吃饭睡觉。
他明知道那是自己的结界,并不会影响现实,所以安心享受一切,珍惜和苏荼在一起的每一天。
但美梦总有破碎的时候,回到现实世界中,他依旧是原来的周之疏。
他不想看见苏荼对他失望的眼神,不想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中对他有任何负面的目光。
苏荼听到他小小年纪筹划一切,会怎么看他呢?
不屑、不敢相信、鄙夷?还是失望。
周之疏没回头,继续往前走,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所自己来了无数次的医院。
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周之疏身体一僵。
“前面有人。”
苏荼小声说话的同时,拉着周之疏往后退了两步,扭开右手边一个房间,带着周之疏进去,拉上门。
这是一个堆放清洁用品的杂物间,空间不大,堆放了一些工具后,更是狭窄。
苏荼和周之疏挤在两个货架中间,站的极近,两人中间只有半个拳头距离。
周之疏看向眼前的人,苏荼正微微歪头,耳朵冲着门外。
他并不是听见了前面有人,毕竟同样的距离,如果他能听见,周之疏自然也能听见。
苏荼是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力,并且,这股精神力不属于人类。
苏荼第一反应,这是送来进行改造手术的试验品,但接着,苏荼感知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股精神力,拥有和自己一样的东西。
属于人类的清醒意识体。
苏荼转头看周之疏,想了想,尝试着用意识对周之疏传话。
“两个人,一个异能者,一个异怪,在远处,正朝着这个方向来。”
传完话,苏荼盯着周之疏的眼睛,接着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听得到我说话的话,你就像我这样眨眨眼。”
周之疏黑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盯着苏荼。
看来听不见,意识体不过去,好像没办......
刚想到一半,苏荼忽然听见自己意识传来周之疏的声音。
“前面五百米左右,朝右转的走廊第三间,是欧理在这里的办公室。”
苏荼眼睛立刻一亮:“你能听见?你也能用意识说话?”
周之疏:“我甚至能毁灭世界。”这点小事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