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把宝石带回来?”
他缠着绷带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父亲的质问,从对方充斥着怒意的混浊眼睛里,他捕捉不到任何关心的色彩。
而对方自他受重伤到醒来为止,都未曾关心过他任何一句。
良久的沉默之中,他似是想通了什么,缓缓抬眸面对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您是那个世界的人吧?”他道。
父亲的面容变了变,他似乎一下苍老了十岁,但是这是压力山大第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变化,他的父亲就像是一张薄纸般,被他轻易地戳穿了。
此后他第一次得知了另一个世界的样貌。
那是一个比他们所在的世界要落后的多的地方,没有猎人与念,只有忍者与查克拉,但是从父亲的讲述中,他能感觉到对方对那个世界的留恋与怀念。
继探险队这次失败之后不久,亚历山大的父亲因不知名的原因迅速恶化,不多时便匆匆离世,失去了资金上的支持,组织自身很快分崩离析。
亚历山大花了大约三年的时间继承并巩固了自己在菲涅斯家族的地位。此后一段时间里,他宛若着迷般地继续着对相关遗迹的探索,其他人只道他就像是他的父亲一样,着了魔。
他想再度找到玛丽亚,找到那个阴差阳错去往了另一个世界的女孩,他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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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极快,三十余年过去了。
压力山大也从一个俊朗的少年逐渐变成一名沉默寡言的中年人。
他已经五十岁了。
在这些年里,他除了偶然获得的橙色宝石之外,没有任何关于时空之匙可能的线索,而他的人生也极有可能如他的父亲一样,就那样死在追寻梦境的道路上。
那样也挺好的。
他想道。
或许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他是放弃了的——他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事情,而他所执着的,或许也只是过程。
他并非没有尝试过选择放弃这条道路,选择其他女子,然在他察觉到那些情人的身上都带着玛丽亚的某种特质之后,自小便从骨子里崇尚爱情专一的观念令他无法忍受。
于是最终,这些女人都与他陆续分手了。
他所尝试交往的最后一任女友是个与玛丽亚长的极为相似的姑娘,名唤爱丽丝。
或者说,他的每一任女友都是必然的金发碧眼,与玛丽亚一样。
爱丽丝有金色柔顺的发丝,身上带着温和的气质,与她在一起时,亚力山大总刻意地想将她想象成他心里的那个女孩。
只是他愈企图将其向上靠,两者就愈是不像。
爱丽丝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如外表那般温和柔软,内里藏满了坚硬锋利的刺。
某种意义上,她与玛丽亚是最为相似的存在。
亚历山大提出分手的时候,爱丽丝很平静,她早已看出对方在藉自己的外表去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只是与其他人不同,她看穿了他的本质。
“亚历山大,你是一个极端的浪漫主义者,一个虚伪的自我满足者。”她嘲讽地道。“你究竟是真的喜欢玛丽亚,还是喜欢寻求忠贞爱情的过程?”
她是唯一看透他的女人。
“你真的有如此喜欢她吗?”
这句话宛若被折断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的理智。
随着时光的推移,玛丽亚在亚历山大的心中愈发的神化起来,他知道或许这种形象的转变是不理智的,或许在他的心底,自己为救她差些丢掉了一条命,那她便理所应当该是属于他的女人。
为守护公主而生的骑士。
他是如此定义自己的。
而罗曼蒂克的结尾,公主又怎能擅自离开?
他阴沉着脸,在镜子里再度看到自己的时候,只觉得这股不正常的执念已经将他雕琢成极为陌生的模样了。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也没想着放手了。
他已不知道不思念她的生存方式,仿佛这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不多时,事情的转机出现了。
玛丽亚的猎人执照再度出现在了天空竞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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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手下对天空竞技场的实际情况进行汇报的时候,亚力山大惊奇的发现,拿着玛丽亚猎人执照的人并非玛丽亚本人。
他扑了个空。
与之相对的,他注意到拿着那张猎人执照叫做白牙的人,他的着装打扮乃至于使用的特殊技能都与父亲所言的查克拉息息相关。
毫无疑问,对方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
为了使得玛丽亚在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能继续使用同一个身份,亚历山大对她的履历进行了伪造,将原定于12岁失踪的她失踪的时间向后推至48岁,并半真半假地透露了其曾经受雇于□□组织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