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沈觉坐在沙发上,还有些茫然。
厨房里传来水声,顾絮正在洗菜。
哦,他想起来了,沈觉眨了一下眼,顾絮将他买的东西放好,转了一圈突然说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安装,然后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留下来了。
猫猫枕头呢?好像被顾絮拿去洗了。
沈觉窝在沙发上慢吞吞想着,想了会他有些困了。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面前的电视机屏幕发出荧荧微光,他闭上眼,耳边除了电视节目,还有厨房里顾絮做饭的轻微声响。
半响后,沈觉突然伸手覆在脸上。
可能是太平和了,他原本压在心底的情绪有些止不住的浮上来。
沈觉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挺累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尽管他已经在很努力很努力地压着那些情绪了。
但是它们还是会在他不经意间涌上来。
这样的情绪压着他喘不过气,也望不到头。
沈觉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人曾经对他说过。
“你就是心思太重了,什么都想自己杠着,又不说。”那人声音很沉,顿了下继续说:“可你是人啊,沈觉。”
我知道,沈觉想,可他不知道可以跟谁说。
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
久而久之,那些记得清记不清的事都压在心间,粘稠到一沾就抽离不出来。
小奶猫原本窝在沙发角落里打呼噜,察觉到不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来到沈觉身边,使劲扒拉着他垂下来的那只手。
“嗷呜~”
别难过。
顾絮原本在厨房炒菜,莫名心间一悸,他放下锅铲来不及关火就走了出去,一眼就看见客厅里沈觉靠在沙发上,瘦长的手遮着眼。
从顾絮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沈觉的指尖有些发颤,他沉默了会,走过去拉起沈觉垂在沙发上的手,没握实,只是虚覆着。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因为他知道沈觉现在并不想说,他只是这样静静陪着沈觉。
不知过了多久,沈觉才低低声了句:“没事。”
“嗯,没事。”顾絮哑着声音重复道。
顾絮等沈觉缓好了,才松开手,他鼻间闻到一股子糊味,笑了笑语调轻松地说:“看来今天只能吃炒白菜了。”
沈觉垂着眸,半响后突然叫了声:“顾絮。”
顾絮半跪在沈觉身前,应道:“我在。”
——
晚上,叶戴雪提着一个大袋子黑着一张脸敲响了沈觉家的门。
“来了。”顾絮开门扫了眼,说:“东西都带齐了吗?”
“我是欠你的吗?”叶戴雪翻了个白眼给他,把袋子递给他,顿了下他瞟了一眼房间里面,问:“你这是搞哪一出?”
顾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说:“不小心把锅烧坏了啊。”
“别扯开话题,谁问你这个了?”叶戴雪伸出胳膊怼了他一下,说:“老早就想问你了,你这又是煮粥,又是陪同的,现在还直接搬到人对门来了,说没点问题别说我,群众都不相信。”
顾絮拿东西的手一顿,他沉声说:“别乱说。”
“放心,没人乱说。”叶戴雪咕哝道:“就有几个人念叨了几句,顾部长来一回B市,结果天天往附属医院跑。”
顾絮想了想,问:“很明显吗?”
叶戴雪不可置信的反问:“你这还不明显那什么叫明显?你就差住那医院了一样。”
顾絮看了眼屋内,好像是有点明显。
但是放沈觉一个人在医院他又实在不放心。
“不过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叶戴雪顿了下,他虽然有所猜测,但到底正主没说准话,所以他问:“顾絮咱俩也算十几年过命的交情,我知道你的为人,所以你给我个准话。”
顾絮缓慢的眨了一下眼,沉声说:“不清楚。”
“不清楚!”叶戴雪拳头都握紧一下,他压低了声音说:“你这还是不清楚?”
他神色突然怪异了一下,表情一言难尽的说:“顾絮,虽然咱俩交情深,但是沈觉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想什么呢?”顾絮瞬间明白叶戴雪想岔了,他视线不由得落在房间里,沉默片刻说:“我总是觉得他很熟悉,但是相处过程中却又是陌生。”
“这种情绪是不可控的,但是我确信,在我此前几十年的人生里,我并没有见过他。”
顾絮的父母是异控局的人,他很小时就在父母询问下加入异控局,进入研究院。
叶戴雪同样,他们也算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他明白,顾絮除了出任务其余时间都待在研究院,要么在家里养花种草。
而沈觉这样的人,说句实话,见过一面就很难忘记。
太特别了。
“不可能就是单纯一见如故吗?”叶戴雪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