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入夜,你该歇息了。”
“……川!”封铭叫住转身回屋的川,忍不住低声说道:“对不起。”
川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这不是你的错,封铭。好好休整。”
之后封铭醒来的第二天,川也不见了。
川留了一封书信给封铭和陈彼岸,说自己要去五湖四海中提升自己的实力。待到合适的时间,他就会回来。
封铭一激动,就准备把川寻回来。陈彼岸及时拽住封铭的衣服,叫他不能意气用事。要他继续精进自己的功法,才能努力的跟上川的步伐。
封铭很听话,学着陈彼岸的作息努力练功。而刘维蒲为了不让封铭练的走火入魔,时常会叫他去草药园照看草药、照看灵雀百净和火狐枫叶一家。
这一练一护,又是七年。
封铭二十一岁时,门派遭妖道突袭,火烧竹林。封铭与一众同门齐心协力,终于将妖道逼退。
那之后的五年,师爷刘维蒲仙逝。
竹叶派上下百日祭奠,草药园中的灵雀和火狐像是追随着刘维蒲的脚步似的,突然离去。
而正当众人想让陈彼岸拿主意安葬刘维蒲时,已经无人能靠近陈彼岸的院子了。他们实在没法子,便让陈彼岸的入门弟子封铭拿主意。
封铭红着眼眶出现在众人面前,像是哭过了。他提议将刘维蒲的遗体葬在竹林万里深处,让师爷安眠。
陈彼岸在刘维蒲出发埋葬的那天,在自己的院中劈断了满身苍绿的大石,落泪于满地雨花石之上。
再两年过去,川回来了。
陈彼岸将门内事务托付给他,转身走入了竹林最深的地方——刘维蒲的墓地。
封铭知道陈彼岸想补上师爷的守孝礼,就和川商量门中的管理事宜,不去打扰陈彼岸。
紧接着的第五年,门派又被妖道突袭。
川和对方头目打得不分上下,封铭却突然发现敌方的人有意不破坏竹林,和同门战斗时也会留手。
他就感觉到有谁回来了。
封铭心中一顿,火急火燎地去找川。瞧见川和敌方双双退开,封铭也看见了敌方的脸。
“终迹……”封铭出声,终迹便向他冲去,刀尖直至他的脖子。封铭及时用剑防住,终迹被川从另一边推远。川和终迹无声对视,终迹微微低头,消失了。
川微微叹了口气,回头惊恐地看见了躲起来的同门跑远向外大喊着:“终迹师兄是妖道!”
川和封铭两人飞快跟上,制住了那位同门的身子。封铭低声呵斥他:“你疯了吗?!你怎能如此污蔑同门!!”
而那人奋力挣脱,跑出去仍然大喊终迹是妖道的事情。封铭怒不可遏,追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大喊道:“闭嘴!!”
三人的动静引来了敌方退去后,准备休整的其他同门。封铭把那人喊得害怕,他放开那人的衣领,回头对众人说道:“既然你说出来了,那我就顺便询问一下其他同门的意见吧!各位对于失踪许久的终迹是妖道有何看法!”
众人沉寂无声,但突然一人举手高声:“私以为,师爷之诫不可忘。门派上下同亲,绝不排外!”
封铭看向声音的源头,惊讶地出声道:“师父……”
陈彼岸自人群中缓慢走出,踏上高台。她严肃地看向众人,问道:“竹叶派于大家是何地?说来听听。”
众人不约而同地答:“是家。”
“那于终迹而言是何地?”陈彼岸又问。
“……亦是家。”众人又答。
“还有异议吗。”陈彼岸闭上眼,众人便纷纷跪地应声:“没有!”
事情结束后,封铭刚想感谢陈彼岸,但陈彼岸又走了。川和封铭对视一眼,把地上的同门拉了起来,封铭向他道歉,他也向封铭道歉,这事就结了。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川接到消息,带着门中所有人去讨伐魔主。封铭问过川,魔主是终迹。
封铭内心复杂。
妖道当世,其余正派已然决心将终迹置于死地,封铭和川无法再向任何人为终迹证明。
讨伐大战费了七年之久,双方损失惨重。最终是川将终迹刺杀,终迹陨落,战争才结束了。
川抱着终迹悲痛欲绝,但却突破神位,成为了世上第一位新神,最终带着终迹的遗体消失了。
而存活下来的封铭,带着幸存的同门回归门派……封铭不忍他们在门派中受苦,遣散了他们。
他身心俱疲,失魂落魄地回到竹林。找到陈彼岸时,陈彼岸也已逝去。
枯竹叶散落在陈彼岸和刘维蒲的碑前,让封铭站在原地看了他们好久。
然后,封铭突然泪流满面地跪倒在师父和师爷的面前,重重地磕下头。他颤抖双手往前摊开,渴求师父和师爷能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