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金时代(74)

美琪软骨鱼似的去推他,难耐地喘息,眼神躲闪四处乱溜。云蔚臂膀上的肌肉在针织衫下不断涌动,一把将美琪捞起来,抱在怀中,拿外套兜住她的头脸,耳鬓厮磨着教训她,乖乖地不要乱动。美琪委屈地扒着他的胸口,想到昨夜,矫揉造作地抱怨,一会儿叫我动,一会儿又不要我动,做人好难。

喉结艰涩地滚动,大手在外套的遮掩下,将美琪狠揉两把。又气又笑道,小琪,这种场合,不要挑衅男人的自控力。

美琪左右躲闪,肉身乱颤,哀怨地搂住对方的脖子,报复性地一口叼住宋云蔚的脖子,大咬一口。

云蔚掐住美琪的幼兽般报复动作的脖颈,重重地亲了她一口,头顶上响起登机的声响,起身给美琪整理衣服,牵着她的小手走出门厅。

虞城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但在改革开放之后的风潮中并未占据优势与先机,导致作为省会城市却在长时间处于默默无闻的尴尬境地。好在近几年,市政大刀阔斧,通过政策引导、资金扶持等手段,大力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转型升级,不断培育新的增长点和竞争优势。如今,它在科技创新行业当属全国标杆与翘楚。

出租车上,宋云蔚颇有耐心地给美琪介绍这座城市的历史,艰难与辉煌,相伴而生。温和耐心的言语伴了一路的车水马龙,宋云蔚目光悠远,仿佛置身浪潮之中。直到在一片宁静婉约的住宅区停下。小区很有些年头了,内里各处长者年岁长远的各色树种,将天空掩映着缤纷的碎片。他们一路向上,建筑外墙是黎巴嫩式样的,八角的窗台构造。晨光十点左右,路上行人鲜少,更趁得这里幽静难得。

在一颗洋洋洒洒的大槐树下,云蔚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四楼。美琪知觉出点什么,摇摇他的手臂,这是你家么?

说实话,美琪不是那么在乎宋云蔚的过去。从梅耀新口中道听途说的漫长情史,固然使人嫉妒心酸,但怎么说呢,没有过去的一切,她就遇见不了现在这个宋云蔚。是她跟前这个人,十指交握的人,温情脉脉始终为她解难,无条件地给予支持。有时候觉得已从他身上获得太多太多,简直无以为报。她的人、她的情,可以倾情给予,他于她来说,是命运之神最慷慨的馈赠,却怕他不要。

不像其他阳台充满了生活痕迹,四楼一片冷静,栏杆处锈迹斑斑,阳台上空无一物。

云蔚深吸一口气,点燃香烟的手指微微地有些颤抖。他问,阿新是怎么跟你讲我家的?美琪耸肩,他说你们家高知家庭,条件甚好,你也是天之骄子,一路顺遂,除了后来.....宋云蔚摇头。他说美琪,你陪我上去坐一会儿,好么。

四楼处,一梯两户的格局,一户贴着喜庆的对联,门口摆满鞋履,一户冷清落灰,仿佛从未有人居住过。

云蔚拐进消防通道,坐到楼梯上,张开臂膀,美琪连忙投入怀抱,手脚攀爬着,八爪鱼似的紧抱着他。宋云蔚在发抖。颤抖的眼睑睫毛出卖了他。有种难过与悲伤是无声的,绝对无法轻易为外人道。冰凉的唇贴到美琪的额头上。

正如梅耀新所说,宋家父母皆为大学教授,一个国际贸易专业,一个外国文学专业。

他们家生活非常高雅、极具情调。但那是曾经。是一片繁复漂亮的幻影,禁不起推敲。且相当短暂。云蔚八岁时,母亲陈莲心得了一场怪病。中西医看遍,药吃尽无数,最后只能归结为某种鲜少现世的基因病。她的身体越来越差,短短两三年,竟然已经无法下床自理。只得难堪地躺在床上,教学生涯也因此结束。教授薪水是不错,但为了出国治疗就医,宋父毅然辞去体面工作,同时说服陈莲心,让陈家出资下海创业。陈莲心是家中次女,老家便是台州,父母心疼女儿境遇,便将当时经营承包的一座矿山给转让出去,钱资一批批地,尽数资助女婿创业。宋东峰学识能力非凡,人脉通达,很快建立属于自己的产业王朝。起先他还感激过妻子一家的付出,到后面,妻子娘家再无所产可依,陈莲心疾病更无进展,这个家,便开始分崩离析。

陈莲心长驻靠阳台的那间次卧,房门永远紧闭,她爱洁、要尊严,一度拒绝看护照料。

她受不了摊在床上,要外人来剥去衣物袒露身体处理分泌物。更受不了曾经恩爱的丈夫,后头几乎不再回家,即便回家,也是隔着房门跟她说两句不冷不热的话。云蔚放学归来,便要里里外外地照料母亲,更换衣服被单,处理排泄物,几乎天天换洗一番。

陈莲心怕风,怕光,窗帘时刻闭合,关闭外头的日月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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