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英走后,美琪瞬间感觉空唠唠地,倒不是多爱陈设计,房内格局少了外人的牵绊参与,多少存了几分怪异。一个是曾经贼心不死的追求者,一个是曾经共筑爱巢的前男友,一个则是外人嘴里疑似的绯闻对象,搞得像是在花心泛滥地攒后宫。渐渐地,便有些如坐针毡,再加上胡牌胡得轻而易举毫无挑战性,索然无味地更想要走了。
这时童清河轻笑一声,小邝总,赢钱就像跑人嘛。
美琪顿时把屁股坐稳了,轻慢傲气,童总,你也太小看鄙人的牌品了。只要你钱包够厚,今天我奉陪到底。
眼见二人打情骂俏着,梅耀新酸溜溜地在桌子底下踹了云蔚一脚。云蔚捏着一张碧翠的花字,这张牌牌面上攒了许久,但凡打出去,下手的美琪定要咬上一口,再搞个清一色杠上开花。耳膜上回荡着美琪娇柔轻笑,视线的余波中是她活色生香的逗趣小表情。全不是对着他。一股漫漫肆虐热力扑面而来。潮湿温暖又颉熬的气味将他紧紧地禁锢在一方逼仄空间。
倏地,他将花牌收了回去,挑选着一只新牌面,下家绝要不起的那张。
牌桌战场迅速进入如火如荼的争霸战。
适才还觉着异常无聊的美琪,已经紧张得时刻胸腔砰砰直跳。明明算好的大家都不要的废牌,于她来说是关键的碰碰胡金章,却总没人丢出来。明明是一帆风顺大杀四方的好火气,这会儿萎靡得像是有人专泼了一盆冷水下来。再一局,只要轮完一圈就是见牌糊的筒子清一色,竟然被上家截掉胡个屁屁小胡。
愤怒的烈焰之火燃上眉梢。
上手那人擒着一只白净修长的大手,轻扣着绒布桌面。一手夹着香烟,非常矜贵地偶尔衔上一嘴。
美琪不得不发声了,阴阳怪气着,宋总,去哪里做了法呀,手气这么好。
宋云蔚含笑着,捡了茶杯慢条斯理地润润嗓子,还好吧,运势都是一段一段的。
梅耀新则在对面拱火,小琪琪,不要输了点就变脸嘛。
两个小时后,再如何辛苦挣扎,美琪的抽屉里的小金库被洗劫一空,娱乐正式宣告结束。
她气得牙疼心塞,在房间里来回乱窜四处扔东西。丧气地将自己丢进沙发里,眼睛酸酸地想哭。房门敲响,美琪垂头丧气地过去开门,却是宋云蔚信手而来。
云蔚环视一周,徐徐地渡到负气立在窗前的美琪,问,生气了?
美琪脆弱地敏感着,你刚刚看什么?看童总有没有进我房间?他是来过了,我们还打了漂亮的一仗,怎么样?
宋云蔚面上一紧,温煦的气度直跌濒界点,险险地,又将深不可测的面具戴上。好了小琪,别说气话。我没那个意思,刚才听到你这边有动静,怕你哪里不舒服。
美琪咬牙切齿地流下泪来,是你要跟我分手,那请你跟我分干净一点!这样拖泥带水,是在折磨我!
云蔚的手温柔地拖在她战栗的手臂上,渐紧了,似乎要握到骨子里去。低垂着无欲无求的面孔道,对不起,我不该过来,你冷静冷静。
那只手缓缓的松开,折身要走。这种刹那的分离叫人心痛难忍。美琪冲抱过去,疯狂地贴住他的唇,狂乱地搜索他的舌。那舌隐遁在深处,隐约颤颤地回应了一下,着实叫人欲壑难填。
男人艰难地把美琪从身上摘下来,黑漆漆的眼睛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雾,喉结数次滚动。美琪说,不要紧,做不成情人做炮友。你放心,我不会赖上你的。若非讲话时声线沙哑,神情浓稠悲哀,兴许就有人信了。她还把胸揉到他身上,将湿漉温热的面孔送到他眼下,你就看在我内分泌紊乱的份上,帮我调和调和嘛。
云蔚喉结又是一滚,僵硬的关节像是生了锈。
炮友。唇齿中艰涩地吐出两个字,沉吟着,炮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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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吃口肉真难。哈哈。
第66章 花鲢
狂怒滔天地遏住美琪的喉咙,她不客气的叫人滚。怒吼中面皮拉到极致,肌肉腾腾扭曲。好一副丑陋的面孔。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宋云蔚在门口驻足。似乎又要拿起那套虚伪和善的假面,又要发挥那套百无一用的安慰。美琪率先将手机砸过去。机体在厚重的实木门板上四分五裂。她说,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他走了。带走了最后希冀的挽留。
房间骤然荡荡一空。黑白水墨古典画上装帧着一面玻璃镜。玻璃镜倒映着她空寥寥的面孔。疾步走到门边,理智将她的步伐给死死拽紧。最后一丝理智叫她不能够轻易追出去。真够可笑的。她真是搞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