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眸中云雨喧嚣,却面沉似海,良久指尖触上洛桑欲语还休的唇,温婉笑着嘘声道。
“不,洛桑,我有个更好玩的想法。”
洛桑兴趣浓厚,携着淡淡的草药香缓慢向我倾倒,华然的眸子中倒映着我笑而不答的面容。
“所以,是什么呢?阿依慕。”
我冁然而笑,反手捂住了他微张的唇,侵略性的眼色流动光彩,歪头侧耳于失神的他耳旁,余光戏谑地瞄向他错落有致的侧颜,那高山深泉般清寒自持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哗然。
洛桑沉吟,片刻后朗声笑,修长的指尖稍含节奏地敲了敲我还未撤走的鼻梁,餍足地温笑。
“你呀你,坏得很。”
我看似羞涩地不断谦让,眼底却是骄矜不让的得意,深知我秉性的洛桑也不拆穿我,宠溺地凝视我似笑非笑的狐狸面,是喜欢得不得了的珍爱模样。
“所以洛桑,闲来无事,我们不如先去下个鱼饵吧。”
洛桑澄澈的笑漾开在眼眸,闻言扭头,直勾勾地将视线投掷向东南方向,轻而易举地越过重山,利箭般直射入穆勒部的家园领地。
“好啊,上马,我带路。”
说罢,他颇带调侃地回身向我勾起唇角,满眼的汹涌波涛。
“为您效命,是臣的荣幸。”
对于他恰到好处的幽默感,习以为常如我,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托刀在手,我身手利落地翻身,对他扬了扬眉。
“辛苦洛桑。”
洛桑欣然坐正,挺身一夹马肚,神气的马儿好似离弦箭,霎时间撒开四蹄飞穿林木,踏破溪流,横行灌木,日头才转一个狭小的角,我们已然抵达扎兰与穆勒不算边界的边界。
我稍稍息声,平静地放眼眼前部落概况,眯眼戏谑,摊开双手向洛桑埋怨出声。
“洛桑,这么小的部落,可真难为我了,不太好办。”
洛桑忍俊不禁地踢了踢我的脚,乍然笑出了声。
“确实,但是以我对阿依慕的历来表演的深刻钻研,问题不大。”
我哈哈一笑,含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再接话,率先纵马下山,驰骋大胆,在青翠无障碍物的山野上,突兀极了。
穆勒部的哨兵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我的身影,急忙禀报上级,手忙脚乱间,沿途的族人都意识到了我这个不速之客。
于是呼喊警报很快响彻整个穆勒,如愿的我笑生两靥,掩下称心如意的神色,面上只仓皇留存慌乱一片。
半炷香时间,天翻地覆,尖锐的喊声,此起彼伏地在平原上亮起,含糊不清的怒骂,追马而来,而我并不停下,而是闷头冲撞进部落深处,一顿混乱。
就在不可开交之际,一人身后跟了一堆从将,立马横刀,目色阴狠,霸气十足地拦住了缺口,我的去路。
我似是落寞垂眸,实则于无人处弯起唇角,心中怒放冷笑,轻语呢喃。
“鱼儿他,上钩了。”
情绪稍作整理,我深呼吸后抬眸看向怒目视我的那人,雄壮如山的身材,宽厚的背上巨型镰刀苍寒非常,晕上出云的日光,只觉晃眼。
我假意避开那道刺眼的亮光,招来了大汉不加掩饰的讽笑与挖苦。
“瞎,我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访呢。”
他黝黑而粗糙的面上现出一股嫌恶与不屑,厚茧堆叠的大手宽泛地握住缰绳,正眼都不望我,鼻子翘上天去。
“原是我穆勒的手下败将,被瑾国扫地出门的苏钟离呵。”
我冷笑泛起心上,表面却气急败坏几分,出言反驳。
“闭嘴,我今日孤身入营,就是不拖累我扎兰,来报这私仇的!”
大汉笑得不加收敛,猖獗到脸上的肉都抖动起来,让我觉得熟悉非常,曾经这样的对手不止一个,只是他们都死了。
我计上心头,心思流转间,不可一世地颔首,笑得不怀好意而心高气傲。
“朋友,注意点态度,别惹恼我。要知道,曾经羞辱我,想踩在我头上的人们有很多,你猜他们现在身处何方?”
大汉微微眯起精光闪烁的眼睛,顺着我的话不以为意地问。
“在哪?”
我见他未听进心去,心中阴阴冷笑,面上笑得甜美而讥讽,闲散地作出掐指一算的模样。
“现在他们的坟头草春去秋来,都长了好几波了。”
我见大汉陡然勃然,笑眯眯地嘶了一声,软声温和地摆了摆手,好言相劝道。
“别生气啊朋友,都是西戎人,哪有隔夜仇的呢?况且,您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别等会我大开杀戒才感后悔,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只有断头路可言。”
我轻佻的语气彻底惹恼了这个大汉,他狠厉地抽出锋利而巨大的镰刀,阴冷着脸砍刀挥来,我下腰闪开,轻松躲避,然后笑开,笑容里的刺隐隐约约,挖苦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