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望向星空,旋涡般的星河流转颠倒,我宛若听闻母亲亲口诉说。
“我的女儿啊,要是遭遇不公的话,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出路的。生命他,如此苦涩,却又如此顽强。”
泪水盈满眼眶,我悄声应答。
“可惜啊,女儿明白的晚了些,直到被陷害到这种境地,才幡然醒悟,那日光下迥异的玉佩两枚,想起与我玉佩成双的洛桑,想到你留存在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印记。”
我泪落不歇,洛桑默默抚上我颤抖的肩头。我轻叹,星辰大海流入眼底,倦怠之中是止不住的兴奋。
“玉佩在处,便是新生。”
我含笑抬眸,戏谑默念。
“千算万算,老皇帝,你没算到,你的儿子爱上我后违背了你的最后一步棋。”
我停顿,微微喘息。
“那就是,永不踏足西戎。”
星光交叠,冻结的星系燃烧直至融化,掉落无数自由的流星。
我波澜不惊地取笑,隔着山河遥遥,挑衅已死之人。
“现在怎么办可好呢?老皇帝,我现在全都知道了。”
刀刃一般的字句从口中坠落,清脆而刺耳,划动潇潇的夜。
“可惜你赎不了这深重的罪孽了。现在,我可以暂且原谅你,因为我更在意你的儿子,张怀民。”
洛桑心照不宣地缄默于疏离的风中,尊重我的心声。
“我可以只结算加害我的蝇营狗苟,前提是,他最好真的爱我。”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今为辞客不义为之
天微微明, 灰扑扑的天空透出一抹鲜艳的蓝,寂寥的原野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人声,我迷迷糊糊睁开眼, 望见不远处亮起的隐约火光,是欢歌的人们昨日没有燃尽的火堆。
牛羊低行在河转九曲的草地上, 星色淡去, 北风磨耳。
我深深打了个哈欠, 猛然清醒, 低头只见自己舒适地睡了一觉的地方, 竟然是身处树上!
空旷的景色从小小的木窗中泄露,风吹野谷, 屋子悬空, 却密不透风,看来是主人仔细考虑了避开风口。凌空建造, 树冠依托,却稳稳立住。
我沉浸在叹为观止的情绪之中,直到一个灰暗的人影披着即将消逝的星光月色蹑手蹑脚地爬上树干, 我警惕地将身体蜷缩,后腿蹬在木质地板上,木板年久,未免失修,可是我轻功许多年, 硬是没生出一丝声响。
那人指甲扣进树皮以及脚掌摩擦树干的声响愈发近了,我微微抿嘴, 手腕后挽, 一把抽出头上的簪子,含了一丝笑意。
终于, 小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夹杂着尘埃的光线随着大开的门闯入,我将簪子对准不速之客,飞扑而前,不由分说就是一刺。逆光瞧不清来人模样,却觉此人身量匀称,宽肩窄身,脸部线条也凌厉如西戎群山,刀锋般的简单。
我勾唇,死在我手里,算你小子走运。却不料,簪子即将触到来人面上的几寸前,那人笑叹声熟悉的紧,我紧急刹车,瞪大了惊恐的双眼,愣在了当场。
惯性拖拽我大力向前,我拼命后仰,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进了来人宽敞的怀抱,温热与心跳,将我的无地自容保护的极好。
而在我宛若惊弓之鸟继而失去平衡的一刻,洛桑忍俊不禁地左手揽过我的腰部大力带进怀中,右手则轻轻巧巧地扣住我疾驰不止的簪子的前端,轻快优雅地凝固了时间。
我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气,惊魂未定地趁着还未大亮的天色查看洛桑脸上的伤口,手缓缓摸上那小而浅的伤口,不好意思道。
“洛桑,抱歉啊,我没想到是你,我还以为是什么贼人。”
说着说着,我低下头,一脸的自责。洛桑却毫不介怀地笑着逗我,目光灼亮,精气神十足。
“阿依慕,不怪你,是我没提前打招呼就贸然进入,任谁都该警惕。记住,以后你都要这么做,我才能放心啊。”
我嘟囔着他傻乎乎,明明自己差点丧命还替自己考虑的蠢笨,却不由得心头一暖。
“话说,这屋子是你建造的?”
我好奇地凑近洛桑,洛桑面色一红,稍稍与我拉开距离,开朗道。
“是啊,如何?可是我一人辛辛苦苦找树枝之类的一点一点造起来的哦。”
我看他鼻子翘上天的神气样子,噗嗤一乐,夸奖道。
“洛桑,你真是多才,不愧是接受扎兰部的后生!”
洛桑却陡然严正,一脸肃穆,对我诚挚道。
“阿依慕,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只要你开口,我便退位,你承母业,天经地义。”
我乐开了花,捏了捏洛桑一本正经的脸蛋,笑眯眯道。
“洛桑,我志不在此,你别老提这茬了行不。”
洛桑严肃脸,乖顺的样子和他的氛围反差可爱,我忍不住心里一动,勾起手指,玩笑地刮了一下他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