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屏住了呼吸,战鼓响彻,鼓点阵阵,我笑如长风,含笑比请。少年哼了一声,甩着长枪就直冲过来,上前来全无铺垫就是一式倾四海。
我大为骇然,惊异地对上少年高深莫测的笑面,却很快调整过来,敛眸低声道。
“你是何人,怎么会我苏家绝技?”
他却沾沾自喜地掰正刀锋,加重了力道,狠狠压制住我回敬的刀刃,凶狠恣肆。
“雕虫小技,过目不忘。老掉牙的招数,你父亲早年用过,太没新意了!”
我觉此人绝非平庸之辈,拧过交缠的刀尖点枪而起,双手合握,飞身旋转,斜劈下来,骤然如狂风席卷。那少年措手不及,狼狈地收起刀,心有余悸地回望方才刀口砍过的地方,大口喘息。
我面色不改,语重心长道。
“别狂,学去了皮毛就自视甚高,反而会露出漏洞。”
少年微微愣住,瞪大眼睛道。
“你是在指导我吗?”
我揉了揉眉间,轻笑道。
“算是吧,只是看不过去不该有的纰漏。”
少年从震惊中缓缓找回清醒,抻出刀锋,敛起轻狂,沉稳许多。
“见教,再来。”
我微微一笑,复又挑起拨云,耐人寻味道。
“既然小将军觉着倾四海过于老套,不如见识一下我这个!”
不待他回神,我温温柔柔地振开刀刃,踩着马背就一叶过江般飞扑了上去,衣袂拂面,刀刺穿缱绻的衣袖,纵横捭阖,正切少年的右手腕,轰然出刀。
少年惶然,惊悸之余,错刀来抵,却擦刀而过,嘡啷一声,被大力震开数丈,摔下马去。
我反刀刺向摔落在地灰头土脸的少年,少年却拼死翻身躲开,勉强站起,顿刀撞上我穷追不舍的刀法。两相碰撞,强劲的冲劲将两人推开,各自一趔趄。
我稍稍定神,正眼望向笑得畅快不已的少年,没了脾气。
“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一般人受此冲击怕是要一蹶不振了。”
少年傲娇地一甩头,飘然道。
“那自然,我可是师承大家。要不是你是瑾国镇国将军,我真想和你一走了之!”
我讶然瞠目,结巴道。
“哈?你说什么?”
少年反应过来兴奋过头,失言懊悔,错开了话题,不服气道。
“虽然刚才你那一式精妙绝伦,但是还是与我打成了平手,不算你赢。”
我爽快点头,拨云破风,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好啊,你摔下马不假,但是确实扛住了我的惊蛰,那就再来一回合。”
少年眸光流转,细细咂摸。
“原来叫惊蛰,此式新颖而杀气腾腾,我喜欢!是我的了!”
我拨云划过金石之声,不客气地笑道。
“能学去,是你的本事。不过这是我的自创,不适用于每个人,你还是谨慎些吧,可别反伤其身!”
少年雀跃,长枪游龙般舞动。
“居然是你的自创,了不起!老道而纯熟,苏将军,你果真名不虚传!”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只好敷衍道。
“啊,承让。”
仗打到这个份上,倒像是比武大会了。
我刀口微抬,施展而出是一式春分,淅淅沥沥,却致命而绵里藏针,稠密地劈头向那少年。
少年招架不住,很快身上就有了数道血口子,就在大局几定之际,他幽幽发问。
“这一式,是不是叫春分?”
第一百一十章 投其所好
我呼吸之间的失神, 措置裕如地扣住对方长枪的拨云些许的松动,而不过就在一弹指顷,泽云玩世不恭地一笑, 眉眼中精光水涨船高,翻过臂膀, 浮光掠影般踢脚而出, 在抄起拨云的斯须一脚加码, 不假思索地拍刀而出。
我虎口一阵发麻, 胸口剧烈的绞痛使我只觉天旋地转, 整个人凌空荡起,也摇摇欲坠地挣扎着稳了身形, 吃力地在地上撑住, 抬眼入眸是泽云意气风发的笑颜。
我却只是吸了一口气,缓住近乎痛到失去判断力的心口钝感, 右脚抵住地面,凭空发力,蹿跳出去, 大雁临飞之余顺手捞起马上胡乱塞进的缰绳,啪的一声震荡开来。泽云嘻皮笑脸地观望着我的动作,慢条斯理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刀没了还能逞强的,你是第一个。”
我闲适散漫地卷起长鞭,一记响亮的声稳准落在慌乱遮挡的长枪上, 对面传来气急败坏的怒骂。
“嘶……你,下手好狠!”
我气笑, 心情大好, 却冷质道。
“没见过,今天你开眼了。”
我步后撤, 长鞭轻巧回收,另一只手迅捷地从地上勾起拨云,刀锋缓缓游走,在胸口持平,是见礼的姿态。
“让你三分。”
泽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上却状似无意,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