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青不理解，“大人上自家的山，摘自己家的花...还挺...不容易。”
朱婉笙懒得和他掰扯，“天黑了就走，我现在特别困，要睡会，天色一暗你便叫醒我，可以不？”
“可以。”
顾影青目送她小跑着回到床边，又面朝下的倒下，没过几息，均匀的呼吸声便传来...
顾影青无语...她这般睡法，也不怕给自己闷死…
太阳才正要落山，天边透着橙亮，离天黑还早，他提上茶壶往书房走。
内院里蓝矾还在那磨着粉，磨一天了，还在磨，也不知道要做多少胭脂。
那石头相互碰撞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进顾影青的心里，他又想到那夜的歌声。
顾影青回头关书房的门，蓝矾就坐他对面，手上一直打着圈，可眼神却是看向院子里的树，眼神空洞。
他觉得，蓝矾像是被夺了舍。
关门，蓝矾和那抹橘红一点点消失在他眼前，到末了，他看见，蓝矾对着院子里那棵树，笑了一下。
***
朱婉笙是自己醒的，睁眼之时，屋里黑的不像话，没有手表她无法确认是几时，但也不会太早。
这顾影青，居然不叫她！
朱婉笙半起身，叫了一声，“顾影青？”
静悄悄的，没人应。
人呢？
思及要爬山，朱婉笙做了一组拉伸，身子热了之后，起身下床，脑前“咚”一声，瞬间又给她撞倒了回去。
朱婉笙扶着脑袋，嘶了一身，“谁啊？”
“我。”顾影青点亮了灯。
周遭忽而变亮，他也换了身衣服，同她一般，浑身黑色，腰间未带饰品，显得人有些清冷疏远。
朱婉笙心中虽有气，但也只是瞪他一眼，“你在我叫你时不应，也不出声，突然出现，要吓死我啊？”
顾影青不慌不乱地解释：“我也是刚来，方才在点灯并未注意，也并非有意吓大人。”
朱婉笙哦了一声，“那我们快走吧。”
她打头，他跟在她身后，睡前绾好的头发被她弄乱了些，三两捋落下的发丝落在肩上，风一吹，往上翘起。
他很想把那几缕不乖的头发压下去，手一抬，毫无预兆地，她急停，他收不回手，慌乱中，从后方抱住了她，下巴磕上她脑袋。
朱婉笙身子一缩，揉着脑袋，“好痛！”又拍开他的手，“你抓疼我了。”
顾影青也没好到哪里去，舌尖被咬那一下疼得他上头，手还被拍红了，有苦说不出只能先道歉。
朱婉笙也不过多纠结，“我不认识路，你走我前面吧。”
顾影青刚往前走半步，萤石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大人要出门吗？萤石陪您去。”
朱婉笙心头一动，牵住顾影青的手，靠着他手臂，温柔一笑，“我们要去增进感情，你确定要跟着？”增进感情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的，和去复仇似的。
她现在已经完全找到了拿捏她们的开关，不论是对谁，只要拉出顾影青，都会乖乖听话，都无需再费口舌。
萤石摇头，乖乖退下。
顾影青脸倏一下变红了，欲言又止，走远了些，才压低声音，“可以松开了吧。”
朱婉笙乐了，“你害羞啦？”
他不说话了，姿势僵硬的往前走着。
***
顾影青带着她抄的近道：出朱银阁穿过一平时无人走的小道便是后山小路口，这路看起来也不是经常有人走动的样子，又是七拐八绕的，顾影青却走得极其熟练。
哪里有坑，哪里不平，哪里有大块石头，他都一一提醒。
朱婉笙紧紧跟着他，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坑里。
夜晚的山，黑压压的一片，两人虽点着灯，可烛火终归是比不过灯比不过手电，能照亮的范围有限，耳边是风声夹杂着树叶被风吹得沙沙沙沙的声响。
朱婉笙莫名地有些害怕，她不敢看身侧，跟得越来越近。
顾影青能感受到她时不时碰上他的后背，尤其在不小心踩到树枝时，她总会抓一下他。
越往上走，她越吃力，他放缓了些脚步，给她时间缓冲。
第28章 你在山里好好过日子
因着后山的路不是朱婉笙以往爬的那种石头堆砌好的楼梯, 而是小小的土毛路，她走得尤其艰辛。
依着微弱的灯光，朱婉笙依稀能看见路边野草上的水汽，杂草丛生之地, 是昆虫的天堂, 方才她看见一绿色长虫, 吓得差点叫出声。
这系统最好是有大幅度性能提升, 否则对不住她此番折腾。
“顾影青, 还要爬多久才到？”朱婉笙实在是走不动了, 停顿稍作休息，手搭着膝盖, 大口吸气呼气。
在这寂静的深山，她的声音似乎都带着些回音, 更是有了些惊悚之感, 这么一想脑中便跟着闪过黑夜深山, 红衣女鬼，吊死之人, 树上晃荡，坟墓后方, 眼睛几双，阴森哭笑, 唇角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