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急疲惫,不过是为了他那不争气的旧主罢了。”怀瑾冷笑一声,将事情原原本本跟项李氏讲了一遍。
项李氏听完,满眼震惊:“那韩国公主竟想烧死你?”
“可最后死的是夏福。”怀瑾再次说起,已经相当冷静了:“一命还一命,我就想要个公道,谁知张良竟然护着沉音。”
项李氏有些为难的说:“那夏福不过一个侍从,哪能让公主替他赔命的?”
项李氏的想法怀瑾毫不意外,再换别的人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她懒得掰扯,只是说:“夏福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不替他报仇。”
“唉——”项李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默了一会儿她又说:“想必那韩国公主是被救回来了,不然子房哪能放心来寻你,我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想来还是想与你夫妻和美的。”
张良那样的心智,沉音被救回来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道张良找到她时她是什么样的,怀瑾一想到便痛快不已。她果决道:“事已过去,不必再提。”
“唉——”项李氏又叹了口气,她有些发愁,这样的性子,将来怎么再嫁啊?不过见这位外甥女的模样,倒像没什么担心,她只好默默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晚饭的时候,项家人都到了。
怀瑾见到刚成婚不久的项声,项梁说他如今在会稽郡守殷通那里为奏事掾吏,平时忙得都回不了家。
“听说妹妹归家,特意带着你嫂子回来看看。”项声指着旁边大着肚子的妇人笑道。
知道这是新妇,怀瑾忙行礼:“嫂嫂秀美,如今怀有大子,我这做姑姑的要准备礼物了。”
项声夫妇都笑了起来。许是项李氏下午给他们转述了怀瑾的话,竟没有一个人再问起张良。
席间还有桓楚,他虽非项家人,但战争后父母俱亡,他一直跟在项梁身边。因是故交之子,项梁便拿他如项羽、项伯一般看待。
听项羽提起龙且娶亲,桓楚不由道:“龙且这厮,成婚这等大事也不来信知会一声!”
“还说他呢!你也老大不小了,何时成家啊?”项声大声询问,桓楚倒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项李氏看了看桓楚,又看着一旁微笑不做声的怀瑾,心思有些活泛。
桓楚是名门之后,又生的一表人材,若是这两人能成一对也是美事。项李氏想到此,便对怀瑾的将来稍微放心了一些,都在一个府里住着,他们会熟起来的。
自此怀瑾便在项家安顿下来。
项家已经混成了当地的望族,府上门客加奴仆共有六十多人,是一个刚刚好的数量,即不至于过分招摇,也不至于失了原先的贵族体面。
府上的人也都知道项家的表小姐来了,不过他们只在头一天的宴席上见了一面,此后这位表小姐基本上都是深居简出。
怀瑾在屋里里憋坐了三天,只觉得一股烦闷快把她憋疯了。
想找项羽一起说说话,项羽被项梁押起来学习,要不就是出去和他的小伙伴玩耍。
想和项李氏解解闷,项李氏就老爱拉她做衣服,她吩咐绣娘做活计是一回事,自己亲手做又是一回事,因此谢绝了项李氏的好意。
找项梁唠嗑,项梁没说几句就把项李氏请来陪她。
至于项庄,只会甜甜的叫她姐姐,然后认真的坐在屋里读书……
最后怀瑾只能找出一身男装,准备出去喝酒。
“怎么这样打扮?”经过客堂外面时,被眼尖的项梁看到了,他正和几个门客说话,因此他一出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女子穿男装,着实是有些没规矩了,陪坐的几个门客心里都这么想,只是没敢出声。
怀瑾行了一个男子礼仪,轻声道:“我在家里待闷了,想出去走走。”
项梁沉吟:“叫几个侍女跟着就是,何必……这样不好看。”
“我懒待叫人跟着,这么打扮走在外面,清净些。”怀瑾指着腰间的佩剑:“况且我身上带了宝剑,也没谁敢欺负我。”
话是挑不出毛病,但就是听着有些不舒服,项梁正想着说点什么。
忽见怀瑾俏皮的笑了一声:“再说我舅父可是项梁,有歹人敢找我麻烦,我一报舅父的名号,那人腿也要吓软了。”
项梁笑了一声,摇头让她走了。
等怀瑾出去了,他瞬间想起,他并不是担心她在会稽会有不安全,只不过看她的打扮没个贵女的样子不甚讲规矩。
可他都没说几句,这位外甥女就把话歪到千里之外去了,项梁不由苦笑着摇摇头。
会稽是一个比淮阳繁华的城市,怀瑾很轻易就找到了一个雅致的小酒肆,里面没坐几个人,大约因为这会儿是中午,没人会跑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