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只是抱着手横了他一眼:“你敢问我收钱吗?”
项伯哈哈大笑,放开龙且,然后去点兵了。
制作抛石机的队伍已经去山上取材了,要在南阳留下两百弓箭手和一百骑兵,剩下的人马需要尽快赶往颍川。
“你派二十个人扮成平民,去南阳城中买一些东西回来,让他们速度快些,在出发前归队。”怀瑾说一不二,龙且仿佛回到在自家老爹面前,差点就要站个军姿回话了,幸而反应慢了一步,被她递过来的一片竹简打断。
龙且看了一下,发现居然是大量的酒和炼丹术士用的硝石和硫磺。不明所以,龙且满腹疑问,但看她忧心忡忡的眺望着颍川的方向,他只有吞下好奇,准备着手去采买了。
天黑之时,留下在南阳的士兵,他们就出发去颍川了。
南阳到颍川,半日就能到。赶路到半夜,他们终于登上了颍川城外的一座山。
颍川城正前,是一座小山丘,大约因为背后就是南阳,杨端和并没有在山顶放置哨兵。
更深露重,颍川城外驻扎的秦兵,没有发现黑夜中无声无息出现的队伍。
怀瑾站起山顶,看着紧闭的颍川城,和城外密密麻麻的营地。
山顶一片漆黑,山下灯火通明。
要是这会儿有望远镜就好了,怀瑾遗憾的看着高大的城墙,要是有个望远镜,就能知道城里是个什么情形了。
“韩兵已被围困月余,伤亡惨重,即将要弹尽粮绝了。”项伯的瞳孔中映出山下的火光,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秦军攻击很猛烈,你们看,左边的城墙都被击垮了一块。”
龙且嘲笑道:“如此猛烈的进攻,那位横阳君没有被吓尿裤子吧。”
想起横阳君的德行,项伯嗤笑:“难说哦。”
项伯说着回头去看怀瑾,却见她素白的脸上有些凝重。
靠过去些,听见她在头痛不已呢喃:“怎么让子房知道是我来了呢……”
等他们打出一条路,怎么才能让城中人知道是援军呢?总不能发个微信吧?怀瑾心内腹诽不已。
万一他们引开了秦兵,城内的人不明情况趁机发起反攻,前面种种全都白瞎。而且城门紧闭,外面的人又进不去,她心道,要是能飞进去就好了。
叹了口气,她道:“要是知道城内的地形就好了。”
项伯反问:“知道地形干什么?”
“进城给他们送个信。”怀瑾看着远处紧闭的城墙,陷入了沉思。
龙且这时说:“颍川过去是新郑,秦国接手后若没有改变建筑,里面的布局应当是呈方形延伸出来的。”
怀瑾看过去,看见龙且比女人还柔美的脸,问:“你一个楚国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龙且脸上尴尬了一下,项伯就道:“龙且的哥哥是掌管楚国细作的头领……”
哦,干地下工作的,一般这种工作都是见不得光,难怪龙且那个神色。
怀瑾想着,张良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他也管间谍,自己还时不时客串一下间谍,干得风生水起的。
张良跟她说过韩国的细作,私以为,地下工作干得最成功的就是韩国,大约是因为领土小兵力弱,所以只能往别的方向发展了。
怀瑾这边想得有些远了,只听龙且继续在说:“……著名的水利大师郑国就是韩国人,新郑的水渠是他设计的,引渭水进城环流,然后排水到淮河……”
“郑国我知道,秦国的郑国渠就是他修建的。”项伯说。
渭水……思绪飘的有些远,怀瑾看着山下的那条长河,应该就是渭河的支流了。
蓦地,她惊喜起来,指着山下那条河道:“是这条河的水通到城内的水渠吗?”
龙且看过去,看到河边驻扎的秦军,道:“应该就是吧。”
怀瑾难抑激动:“我要从那里潜水进去。”
项伯白了她一眼:“疯了!你知道要潜多久吗?何况水岸边还有秦国的士兵,你要死啊!”
“有办法!”怀瑾跳下马,去一旁的芦苇丛中拔了一条长长的芦苇管,笑道:“用这个就能呼吸,只要把出气口留一截在水面上!”
龙且觉得她疯了:“渭水经过城门,有大约几里的暗流,那一段人怎么过呢?”
“几里而已,憋气就能过去,何况是顺着水前行的!”怀瑾当机立断:“就这么说定了,找两个人随行,现在是子夜大军休息了,就趁现在过去!”
项伯收起嬉笑的嘴脸,严肃的拦住她,坚决道:“不行!可以派士兵去,你不能去冒险!”
山下的河水如一条银带,想到冰凉的河水,怀瑾也沉默下来。
最后只能派了两个水性好的士兵出发,她写了一封信,又拔下头上的兰花玉簪交给那两个士兵为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