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过分严密地保护起来。
柳烟钰挺不适应这种密不透风地保护方式,可也没法子。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一堆人侍候她梳洗用餐,下午到花园里散步,一大帮子人跟在她的身侧。
晚上,她拿着针灸包去给胥康针灸。
太医们还是跟随左右。
她施针的时候,不光有曾泽安和凝儿帮忙,还有另外两个太医立在旁侧。
她是绝对没机会干点儿啥的。
习惯后,她也乐得轻松自在。
每天来闷头施针取针,连话都不用说,半个时辰后,整理东西离开。
转眼到了针灸的第十天,这天针灸结束后,柳烟钰瞧了眼曾泽安和凝儿,犹豫着对胥康说道:“殿下,一个疗程结束,您今晚或者明早试试效果。”
曾泽安和凝儿:“————”
胥康眼神直直看过来,像要把柳烟钰的脸给盯出个洞来。
柳烟钰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这是一个医者跟一个病患的正常交流。
你治疗了,自然是要看效果。
效果好继续,效果不好自然要换个疗法。
“一般情况下,一个疗程结束就该有效果了,如果一点儿效果没有,肯定得另想办法。”
她说得隐晦,但相信他能懂。
胥康还是直直地看着她,像是没听懂她说什么一样。
立在一旁的两个太医则垂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看顾好柳烟钰肚子里的那条小生命。其他的,主子不问,他们不会随意掺和。
见情况不妙,曾泽安挥了挥手,领着两个太医和凝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胥康盯着柳烟钰略显呆滞的表情,语气凉薄,一字一顿地问道:“如,何,试?”
第21章
他坐她站, 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柳烟钰微微愣了下。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她仔细看了眼他的表情,试图辨别他话中的含义,是真没听明白还是的确不会。
可他的黑瞳深得像一汪海, 她完全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她脸色变了变, 正色答道:“殿下可以自行测试, 也可找画本小册子辅助, 最好不要找女子尝试,情难自抑身体状况不佳, 恐打击到殿下康复的心情。”
既然看不明白,那她就当他是个啥也不明白的愣头青, 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说清楚。
胥康紧抿嘴唇,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柳烟钰眉头皱了皱, “殿下……”
她不明白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在压抑什么。夜深人静之时, 他自己躺在床上想怎么试都可以, 还搁这儿一本正经地问自己,仿佛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这种事情虽不能说人一出生就会,但起码到了适当的年纪, 差不多无师自通。
更何况依着太子这种身份, 估计懂人事起就已经临幸过不少宫女吧。再不济,还有解媚毒的女子。
他何至于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
但实际上,柳烟钰还真猜错了。太子很小的时候,亲生母亲, 也就是先皇后便因病离世。
先皇后临终前料定胥康在皇宫里会生存艰难, 当皇上问她的遗愿时,她不希望孩子养在任何人名下, 就单独居住,由皇上派专人照顾。皇上子嗣单薄,登基多年只得胥康一子。自然是满口答应。
现在的皇后本打算将胥康养在自己名下,未曾想愿望落空,便视胥康为眼中钉肉中刺。隔三岔五使些小阴谋。
胥康算是命大,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之外,每次遇到重大危险都能侥幸逃脱。
能活下来,实属万幸。
当他初懂人事之时,皇后遣人送来笔精墨妙的春宫图。当时他不知所谓何物,还命曾泽安当即展开,当惟妙惟肖的图片呈现在他面前,他当即吐了。
一把火烧了那些画卷。
原来春宫图分好多种,有情意绵绵令人想入非非的,也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而皇后送来的,偏偏是最血腥暴力的那种。
即便是久经人事的男子看了也会引起不适,更何况还未经人事的胥康?
他吐得天昏地暗,对男女之事还未学会便有了莫名其妙的阴影。
后来皇后往东宫里塞美人,胥康一律不理。
中媚毒那晚,他无所觉,大脑里没有留存记忆。
所以没什么印象。
再后来曾泽安找来正常的春宫图给他看,他能看懂也知晓怎么一回事。但心理阴影已然形成很难消除。
他从小养成的性格,不喜外人近身,连沐浴都不许人侍候,是个对自己个人私隐比较注重的人。
柳烟钰来了后一再突破他的底线。
几次三番提到自己的隐疾。
之前他都强忍着,可这次,他突然就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