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打算针灸两个穴位,她却把他后背摸索遍了。
而且是自作主张,连招呼不带打的。
胥康只觉得五脏六腑全被塞满了毛絮。
上不来气,说不了话。
她这不是来给他治病,她这是准备把他往西天送。
针完背部,柳烟钰让胥康翻身。
这次胥康翻得非常痛快。
翻过来后,柳烟钰刻意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是平躺着的,脑袋枕在枕头上,双目阖紧,像是要入睡的样子。
刚才没忍住,上了手。柳烟钰内心多少虚点。看他昏昏欲睡,她内心大松了一口气。
她抓紧时间下针。
下好后,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时间一到,她麻溜收针。
下一瞬,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随着门响,床榻上的胥康睁开了眼睛。
他一点儿没睡,阖着眼睛半天,打算等她施完针甩她个凌厉的眼神或者说句什么点点她,免得她下次还这么放肆。
可她溜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都不给他机会!
柳烟钰在院子里碰着曾泽安,好心提醒:“太子已经睡了,你进去时小心些,别惊扰了他。”
曾泽安表情狐疑,但还是依言放轻了脚步。
可那个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坐着的是谁?
他哭笑不得,“殿下,太子妃还以为您睡着了。”
胥康声音闷闷的,“那是她以为。”
“太子妃能坚持不睡,这么晚了还来为殿下针灸,也算有心了。”曾泽安小心问道,“这次落胎不成,殿下是不是还得筹谋下次?”
决定弃之,就得行动。
“太子妃不是挺有主意么,不用管她,让她自己看着办。”胥康心烦意乱,“大不了一尸两命!”
这不是气话么?
曾泽安觉得今日的太子与往常不太一样,似乎有些躁郁了。
他心思转圜,知道是谁牵动了太子的情绪。
他轻声道:“皇后那边来了好几波人,意在打听太子妃腹中的胎儿倒底是不是您的。泽安认为殿下弃掉胎儿的决断是对的。当初认下,是给皇后一击,同时给皇上吃了颗定心丸。现在弃之,是防备将来皇后娘娘拿孩子做文章。”
万一太子隐疾不能治愈,另想个稳妥的法子就是。直接从柳烟钰这里借腹,太过冒险。
“皇后那边发现什么了吗?”
“那倒没有。但皇后那边对这个孩子存疑,我们还是得小心着些。”
皇后一日不消除怀疑,他们这心就得提着,曾泽安希望早日落胎,这样大家都安稳。可太子那股子躁郁劲上来,大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他得劝慰着。
*
柳烟钰最近贪睡,不知不觉又睡到日上三竿。
外头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是个好天气。
她正琢磨着干什么好,寝殿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玉姑姑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
“太子妃,皇后娘娘有请!”
第19章
皇后突然传召,柳烟钰摸不清所为何事,简单收拾下便和凝儿往皇后宫里赶。
凝儿胆小,挨到她耳边悄声问:“用不用差人去知会下太子?”
万一遭皇后刁难,起码有个指望。
柳烟钰态度沉稳,“不用。”她道,“皇后传召,兴许是有其他事。”
为难她,也得有个正当的理由。
一国之母,不至于无事生非。
可惜,事与原违。
走进富丽堂皇的皇后寝宫,柳烟钰目不斜视,紧随玉姑姑身后,待看到头戴凤冠身着锦袍的皇后娘娘时,她从从容容跪下,大大方方地行礼:“烟钰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表情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皇后不语,柳烟钰不急,老老实实跪着。
停了好一会儿,皇后才施施然道:“起来吧。”
柳烟钰恭恭敬敬立到一旁。
“这冬天马上要来了,”皇后把人召来却不说何事,转而跟玉姑姑聊起了家常,“本宫这脸上的肌肤怕是要受罪了。”
玉姑姑道:“娘娘皮肤娇嫩,不喜这寒冷的气温,冬日少出去便罢。到时候屋内暖炉一直燃着,晨起时有专门的温水,定能帮娘娘解了这烦忧。”
“本宫昨夜做了一梦,说是此症有法子可解,只是稍稍麻烦些。”
玉姑姑:“能解娘娘烦忧,麻烦些又何妨。娘娘讲出方法,老奴这就差人去做。”
两人一对一答。
柳烟钰只管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站好。
皇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法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容易也容易。”她瞟了柳烟钰一眼,“得是本宫的女儿,顶上三公斤水,在日头底下诚心跪着。”
玉姑姑同样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柳烟钰,道:“这事儿做起来倒没有难处,可这人哪里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