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那先生认为商君做此决定是否明智。”
李斯和嬴政对视片刻，垂下目光，半晌才回答：“飞蛾扑火，但，人各有志。”
“那先生呢？”嬴政接着又问。
李斯只觉得心跳有些快，退一步他便可以在上蔡安享晚年，一世无忧，进一步他便可能再次万劫不复。
“我从来只相信自己。”李斯低头看着那只蜻蜓，从廷尉李斯那处他已猜到，自己投靠嬴政后，直到嬴政离世那一刻都一切顺利的，甚至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
因此，他只会更相信自己的决定和选择，自信甚至自负。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信？”嬴政抬头看着李斯，李斯一个小吏，能做出离乡、求学、入秦这么重大的决定，他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他顿了顿：“包括寡人？”
李斯微微抬起头，目光有些锐利：“如果没有这次提前相遇，白将军和稷大王依旧还是凄惨收场，商君依旧会被杀，张仪仍旧会被驱逐，范雎还是会被敲打……”
历史便是这么残酷。
李斯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终于问出心里的话来：“大王还敢用臣吗。”
“有何不敢。”嬴政看向树林深处，“如果寡人什么都不敢，如何统一这个天下？”
“也希望大王不会后悔用臣。”李斯又说。
嬴政微微转头看着他，李斯是一个聪明人，他说道：“那先生当真任何人都不信？”
“人性本恶。”
嬴政不知道李斯在说他自己，还是指代其他人，还是包括他嬴政。
“但，不妨碍我们共同追逐同一个理想。”嬴政说着又转身继续走，“先生觉得呢？”
“是。”李斯点点头跟上去，“臣相信大王，也是臣的选择。”
“……”嬴政沉默，所以李斯只信他，根本不相信他的后代，他之前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告诉他这句话，似乎想让自己警惕他，或者同时也在试探他？
无论是哪一点，李斯确实是一个不好控制的人……比起张仪他们主张和想法也更强烈而激烈。
不过，李斯这么回答，也侧面和他说他依旧会入秦，即使再次粉身碎骨。
嬴政走着走着有些心烦，转身回去，来到星际他也知道大秦也没可能万年，甚至他们居住的星球也废了，在未来看过去，莫名变成了一种历史使命。
“回去吧。”
“是。”李斯握了握手跟在嬴政回去，他发现自己手心都出汗了，本来这些话他该放在心里永远不说出来，君臣就该有君臣之间的距离。
嬴稷看着嬴政走远就和白起聊天：“回去后寡人那一千金定献给大将军。”
“……”侦查员，等等……他听到些什么？这些人在玩什么游戏？
白起把烤好的兔大腿撕下来给他：“大王，臣确实不需要那么多金钱。”
嬴稷笑了笑：“将军退休后可以去教人，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资金。”政儿和李斯搞的政策并没封地，只能给金钱了。
“而且，将军身体素质好，肯定比寡人活得久。”
白起望着他的眼睛，片刻后道：“好。”
嬴稷低头看着兔肉：“将军是否怨寡人？”大概是现在在星际，感觉太遥远了，他便问了出来。
白起沉默了很久：“问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臣仍旧是大秦的臣，更重要的是未来，除非大王不用臣……”
嬴稷点点头，没有再执着这个问题：“将军说得对。”他拿起兔肉，沉默的吃起来，白起的意思是，这一世不一样便好，没有他求。
他的战神的想法依旧很简单，倒是他的心思确实略重了。
嬴稷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被包容那一个。
侦查员听完他们说的话嘴巴张得都能塞下一颗鸵鸟蛋。
“你、你你们？”
嬴稷笑着说：“哦，我们是在玩cos。”他也在星际学会了新的词语，这真是一个心酸的问题。
“哦……原来如此，哈哈哈。”侦查员僵硬的笑着，卧槽！但是他有些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了。
大秦？姓嬴？这不就是老祖宗吗？？？
“我……人有三急。”他要去冷静冷静，侦查员站起身差点跌倒，急忙扶住树干稳定身体。
“去吧去吧。”嬴稷冲他挥挥手，一抬头便见到嬴政和李斯慢慢的走了回来。
这两人的脸色似乎比他和白起更不好，嬴稷沉思片刻，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结果闹别扭了？
第45章
李斯事后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也有些有持无恐，他被侦查员塞了一颗苹果，疲倦的一头靠到树上，或许再想想办法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