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许母只是因为事发突然才会晃神,现在反应过来了,嘴里开始说着同样充满侮辱意味的话,“就是你这个贱人跟他那个怪物混在一起是吧,他每个月给你多少钱让你陪他玩?你们……”
“够了。”
没等林牧骂回去,一直不出声也不动的男人突然拉住他,把他拉到身后护住,对着多少年来自己都不抱任何希望的父母嗓音冷漠,“跟他没关系,他是我的伴侣,你们怎么对我我都可以不计较,要是敢牵扯他,我就算是死,也一定带你们一起。”
这么多年了,除了小时候,十岁之后许望秋就再也没反抗过他们了,许父许母有些愣住了,不敢相信他竟然为一个外人开始反抗了。
“你个畜生敢这么跟我们说话?”许父恶狠狠的瞪着林牧,“是你教他的?是你这个贱人跟他……”
“砰!”
许望秋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花瓶,捡起花瓶碎片拿在手里,眼神阴暗又疯狂,“我说了,不许牵扯他。”
“不是一直说我是疯子么?那你就试试。”他边说边把花瓶碎片指向自己的亲生父亲,“你再说他一句,我就亲手,杀了你。”
这些年他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折磨都是麻木的,这是许父许母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疯狂的一面,不是嘴上说说的疯,眼里的狠戾都是疯狂的。
他们毫不怀疑,这样的许望秋是会跟他们同归于尽的,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身边的那个少年。
没人会不害怕死,他们也一样,即便再怎么脸色难看,终究没敢再说林牧一个字。
林牧就这样看着他维护自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是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心都揪成了一团。
“许望秋……”
他轻轻叫了一声男人的名字,许望秋转头看向他,眼里不再是那种豁得出一切的狠戾,而是没有任何伪装的温柔,伸手揽住他,柔声安慰,“别怕我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牧牧,我只会保护你,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他连他自己的死活都不在意,却豁得出一切去保护林牧,小心翼翼的,害怕林牧会怕他。
林牧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用力摇摇头,“我不怕你,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可以吗?”
“你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他们不爱你,不配做你的父母,你跟我走吧,永远都别回这里了。”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家,无论是谁都会被逼疯的,许望秋每回来一次就是受一次折磨,林牧知道他已经无所谓了,每个月回来一次就像是自虐,麻木的自虐。
所以他才这样说,说让许望秋跟他走,他要带许望秋逃离这里。
“好,我跟你走。”
许望秋没有任何犹豫,牵起他的手转头看向自己的亲生父母,眼神里早就没了什么温柔,只有冷漠和警告,“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调查他,或者找人为难他,我一样会疯给你们看,我的命本来就是没用的东西,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下地狱,也算是终于有用了一回。”
他说完就带林牧走了,再也没回头,这个从出生就开始折磨他的家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他只是紧紧牵着林牧的手,一刻也不肯放开。
他们没有回顾延州的别墅,而是去了许望秋自己的家,一个看起来好像根本没人住的高级公寓。
空空荡荡,很冷清,看不到一点属于家的温馨,连装修风格都是压抑的,甚至能感受到主人对这个世界的厌烦和毫不留恋。
许望秋住在顶层,比起公寓里面,天台上似乎都比他家里有人气。
他们在天台上看着下面的灯火通明,谁也没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望秋突然转头问林牧,“我真的是个疯子,对吗?”
“你不是。”林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的告诉他,“许望秋,你不是疯子,你很正常,疯的是他们。”
“是这样吗?”许望秋无奈的笑了一声,“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牧牧,我早就分不清了,我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疯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有时候觉得我或许就该一直住在精神病院里,有时候又觉得,其实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伪装的很好,身边的同事,同学,他们都没有发现。”
“你一直都很正常,你只是被他们折磨的。”林牧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许望秋,你看着我,我不会骗你的,你就是很正常,别怀疑你自己,你很好,他们才是疯子。”
许望秋就这样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最后认真的点点头,“好,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我的牧牧。”
“今天我离开了那个奇怪的地方,以后再也不会回去了,牧牧不喜欢我回去,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