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娴熟地在琴弦间来回翻飞,夜晚油灯的火光在他的手指上跳动。
当然,更让人没法静下心的是霍熙然近在咫尺的脸颊。
这个曾经的“纨绔子弟”生了副罕见的好皮囊。
现在他回王府不久,此前又以二世祖的形象示人,名声还没传出去,等未来世人都知道他的才能,加上这副皮囊、这样的家世,不知道会成为多少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想到这里,项鹿竟然有些嫉妒。
这时,煞费口舌的霍熙然见对方只顾着盯着自己的手发呆,根本就没在听,不由得生气地弹了项鹿一个脑瓜崩。
项鹿吃痛叫了一声。
“回神!”霍熙然瞪他。
乌黑的眼眸睁得溜圆。
“发什么呆,不是你想学音律的么?”
项鹿率真道:“在看二少爷的手。”
“手?”霍熙然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你是该看我的手,但也要听我讲解——不过,我手怎么了吗?”
项鹿笑起来:“二少爷的手真好看。”
“我曾听闻过一句诗,叫‘手如柔荑’,大概就是形容二少爷这样的手吧?”
话音刚落,他又得到了一个脑瓜崩。
项鹿吃痛捂住额头,他怀疑自己额头都红了。
“二少爷这么好看的人,打人怎么这么痛?”
霍熙然“呵呵”道:“让你学琵琶,你在这儿想这些东西,而且什么手如柔荑,用错了知道吗?”
他的手怎么能用手如柔荑来形容?
他又不是女孩子。
项鹿没学习过多少中原文化,听霍熙然这么说,还真以为他用错了。
正在深感自己太文盲,一定要多读书,才能跟上霍熙然的学识,这时他却借着火光,发现霍熙然的耳根隐隐发红。
项鹿:“?”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一下。
指腹才刚碰到霍熙然耳垂,对方就触电般一把拍开他的手。
“干什么?”霍熙然似乎被惊吓到了。
项鹿指指他耳朵:“我看二少爷耳朵好像红了……”
“放屁!没有!”霍熙然被戳穿,急了,说话都不文明了。
霍熙然放下琵琶,腾地起身。
“不教了,你根本就没有好好学,出去,我要休息了。”
霍熙然不留情面地把项鹿赶出了门,无论项鹿怎么道歉,保证认真学,都没有用。
把对方推出门去之后,霍熙然落上锁,背靠着门,揉揉发热的脸颊。
这小子……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那可是未成年,他提醒自己,他怎么会对着未成年脸红?太禽兽了吧。
可刚刚项鹿真的很撩人啊,blingbling小鹿般碧绿的眼睛,真诚而炽热.地看着他,根本就叫人无法拒绝。
而且还说那种引人误会的话。
不过……项鹿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吗?
心里莫名有点喜滋滋的。
打住。
那是未成年,他再次提醒自己。
门外,项鹿被赶出去了,倒也没有生气。
他低头笑了笑,又抬头望望天边的月亮。
二少爷可真纯情啊,竟然这么容易害羞脸红,逗起来很有意思。
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敲了敲。
屋内,霍熙然的心也跟着“笃笃笃”的节奏跳了跳。
随即他听到项鹿的声音,温润低沉的嗓音含着笑意:“二少爷早些休息,明早还要训练。”
这一晚,霍熙然睡得不太安稳。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翻身的时候头硌到了一个硬物,伸手一摸,是前几天看的那本书。
书中的内容迅速浮上心头。
霍熙然也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当即翻开书继续欣赏品读起来。
这一晚,霍熙然做了个潮湿的梦。
麦色的皮肤,流淌着汗珠的背脊,以及含笑的嗓音,叫着他“二少爷”。
他陡然从梦中惊醒,想到梦中的一切,捂着脸冲下床洗亵裤。
出奇的是,项鹿今天竟然晚了。
他没像往常一样按时来叫霍熙然起床,甚至在霍熙然主动去找他时,才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于是两个人不出意外地迟到了。
去的时候,新兵们已经在晨跑了。
卢校尉脸色不善地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个人。
不等卢校尉说话,项鹿便主动领罚道:“校尉,我自罚十圈。”
霍熙然吃了一惊,每天早上都要跑十圈,项鹿自罚十圈,岂不是就二十圈了?
关键是,项鹿自罚十圈,他可怎么办?
十圈跑起来他会死的。
但项鹿很快又说道:“二少爷是因为我才会迟到的,还请卢校尉不要责怪二少爷,也不要罚他,只罚我一个人就好了。”
卢校尉冷哼道:“这里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