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捏紧拳头,忍了又忍:“如果我的视角,再稍稍下降一点呢?”
“视角稳定吗?”
“嗯……非常稳定,就是有点模糊。”
“你可以去掉‘稍稍’,不管下降多少,你都在土里。”
土里?他怔了下,没等他细想,身旁的青年又道:“理论上,你没有‘六眼’,就无法透过泥土对视。”
“实际上呢?”
“实际上,根据你的表述,以及一些传说来看,很像死亡之后灵魂还未脱离身体的状态。”
听到这话,他更是迷茫,他知道这话没错,但他明明活得好好的。
明明……活得好好的。
渐渐地,一切的一切,全部沉寂下来,那抹苍青淡去,说不清是真是假、仿佛被放大了数倍的景象,如浓雾般覆盖了那抹苍青,他清晰地看到了每一个极小的细节。
凝视着眼前的景象,他的呼吸愈加急促。
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在不住颤抖,他想脱离这个状态却脱离不了,就像是有种无形的束缚将他困在原地一样。
“魑,魑?魑!”
一道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拍打,但不管声音或是拍打,统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最终还是如坠落般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时,天空依然亮堂,只是换了个环境。
躺在榻榻米上,打量了一下身旁的玩偶,尤其是那个明明咒力充裕,却一动不动的粉色兔子之后,他将目光放到了窗边的青年身上。
青年双手抱胸,倚着窗框,看着窗外,浑身紧绷,神情冷肃,
很像卫士啊。他在心中默默想道。
凝视了一会之后,他开口询问:“你是谁?”
大梦初醒,尚未完全清醒,他的声音有些微弱,像是自喉间溢出的气音似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根本无法听清。
就在他准备拔高声音,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青年倏地偏头看来,并在偏头看来的同时,迈开了脚步。
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出于本能,他看着青年走来,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或者防御的举动。
他十分信任对方。
意识到这点,他眨了眨眼睛,这又是哪来的信任呢?
“大人。”在和他相距半米出头的地方,青年停下并跪坐,恭敬说道。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青年说完便沉默下来,而他也没有再次开口的打算,他的脑子此时实在有些混乱。
黑色头发,黑色眼睛,这样的态度……
他收回目光,就这样躺着,放空了一瞬,他真的只是“魑”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随着心跳越发平缓,他倏地坐起:“你的声音十分耳熟。”
“大人记得属下。”
他听出了青年的高兴,但是——
“我,”停顿两秒,他最终还是咽下了反驳,他或许真是对方口中的大人,“我没有过往的记忆,你是和狐狸眼通话的那个吧?”
实际上,不止那通电话,对方的声音本来就让他感到耳熟,但他因为各种因素没有特意解释。
毕竟,只是耳熟,他真的没有相关的记忆。
青年肉眼可见地沉默了一下:“是。”
“宇智波鼬?”他的记性其实不错,他记得狐狸眼当时说过这个名字。
“……是。”
“你知道那个旋涡,还有前因后果之类的信息吗”
宇智波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魑的胸口,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然后,不过眨眨眼睛的功夫,眼前的青年就恢复了那副冷肃的模样,但时刻盯着对方看的魑没有错过那丝担忧。
“我平时称呼你什么?”他问。
宇智波鼬怔了下:“鼬。”
“好的,鼬,”魑起身走到宇智波鼬面前,平视着那双黑色眼睛,“那个医者检查出来什么问题?”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那双黑色眼睛避开了他的目光。
看来问题很大。
不过,再大,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似乎早已死去了。
陷入黑暗之前,他隐约看到了许多篝火,以及围着篝火跳舞的男女,其中甚至还有蹒跚的老人和学爬的孩童。
说来奇怪,他看不清那些景象,那片浓雾并未完全散去,最多只是由浓雾变淡了几分,但他清楚地知道那些景象意味着死亡——
他的死亡。
想到这里,他垂眸看向身上的衣物,倒也没有急于问出什么,身上这件T恤上的熊猫刺绣栩栩如生,似乎和之前看到的那个咒骸一模一样。
稍过几秒,一片寂静中,宇智波鼬说:“家入小姐说,您没有心脏。”
“怎么可能?”魑微微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疑惑不解,“我的心脏分明还在跳动。”
这时,“叩叩”,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