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元忠气到脸色发紫。
“诸位可还有异议?”白玉衡问。
“没有。”姜玉琢骄傲地扬起下颌,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吴天颇为怀疑地看着姜玉琢,问道:“姜掌门何时变得对我弑神教众如此仁慈?”
姜玉琢笑道:“总归打败你后,所有魔族,都会死的。”
吴天牙齿咬得咯咯响。
一声怒吼,长槊破风而至。
明、白二人急忙控制着被判“死”的魔族离开战场,而后威胁他老实在场边呆着,否则他们就再把两边的首领捉了。
如此几番下来,最终留在战场上的成了一对二,吴天独自面对姜玉琢和姜玉瑾。
两边都有负伤,且看起来吴天的伤势更严重些。但阵法至少得三人,就算是掌门和副掌门,作为人族修士,只两个人面对一个天魔级别的魔族,还是有些勉强。
所有人都以为对战结局会毫无悬念地是弑神教获胜,但“死志”,往往能够改变结局——
姜玉瑾用他的“死”,为姜玉琢争取到了一个直取吴天命脉的机会。
当然,在事态变得无可挽回之前,明、白二人再次冲入战场,制停了三人。
事实上,在带回上一个被判“死”的修士后,明、白二人就准备立马回到战场,制止伤痕累累的双方继续争斗,希望能在双方都疲惫至极的情况下争取到新的和谈机会。
不想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明逍架住双目赤红的吴天,艰涩道:“天哥,够了。”
吴天半趴在明逍臂弯,因为牙关咬得过于用力而整张面容都在抽搐。赤红的双瞳仿佛是被业火灼烧的鲜血。
他的脸上有被铁索末端的凌锥划破的伤口,嘴角挂着受灵气攻击而涌出的血迹。衣衫因长久的打斗而有些松垮、破损,束发金冠亦早就不知掉到哪去,银白长发凌乱地挂在脸侧、披散肩头。
他像一头负伤的困兽,处在崩溃和癫狂的边缘。
明逍将吴天制住的一瞬间,姜玉琢便因气力耗尽和神经放松而直接瘫坐在地。以为自己真的会死的姜玉瑾则靠着护住自己的白玉衡心有余悸地喘息。
歇了几秒,同样因长久的打斗而衣发凌乱的姜玉琢挣扎着爬起,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神色疯狂的吴天,“吴天,你败了。”
疯兽般的吴天猛然发力,试图冲向姜玉琢。奈何明逍早有防备,死死制住吴天。
吴天一手握紧长槊,一手以差点捏碎明逍骨头的力道死死攥着他的胳膊,血红双目死死盯着姜玉琢,从紧咬的牙缝中发出野兽般令人胆寒的低吼。
“别搞得这么难看,输了就要认账。”姜玉琢扬着下颌,似是对吴天现在的模样十分的赏心悦目,“不如吴教主先跪下来,为姜氏、为金陵,为你们弑神教成立近百年来,所有死在你们手中的人族,认罪忏悔。”
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完,姜玉琢猛然提高音量,问自己背后的姜氏众人:“你们说!该不该!”
“该!该!该!跪下!跪下!跪下!”姜氏弟子齐声呐喊,震天撼地。
“我没输——!”吴天大吼一声,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怪力,竟然挣脱明逍的钳制,猛然冲向姜玉琢。
姜玉琢慌忙闪避,却还是被长槊尖头刺穿肩头,而后整个人都被高高挑起,又狠狠甩出,最后摔落在地,直接痛得晕厥过去。
白玉衡冲过来阻拦准备补刀的吴天。一交手便察觉到,明明已伤痕累累、且应疲惫不堪的吴天,攻击力道和速度竟比初交手时还上了一个台阶。
应对起来,竟是有几分吃力。
吴天一边与白玉衡疯狂打斗,一边疯狂喊着:“我没输!若不是你们过来阻拦,我便是中了那一击也不会死!我不会死!父亲和数万教众的血海深仇尚未得报,我怎会死!我会反杀那两个人族废物!真正会死的是他们!不是我!胜的本该是我弑神教!都是你偏向人族,出手搅局!万恶的神族!我今日必取你狗命!”
明逍看出吴天的癫狂,本欲去帮白玉衡制住吴天,不想因为吴天的行动,数千弑神教众竟再次冲杀而至。
晚霞如血、暮色如墨的战场眼看就要再次陷入无边混战。
“住手!”
一声怒吼,巨量的魔息如一堵地狱烈焰烧成的高墙,自明逍身体两侧瞬间焚烧开去、一路绵延至树林地带,把即将再次短兵相接的人魔阵营生生隔绝开来。
那强烈魔息明明有着猩红火焰般的形态,却令冲在最前的姜氏弟子忍不住阵阵发寒。
即便是另一边的魔族教众,亦因这散发着某种不详气息的魔焰而畏惧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