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又格外知礼数。
爷孙三人住了一个周末之后回到县里,那天家中的玉米在日落前刚好种完。
结束后陈瞿西冲了个热水澡回到房间看到炕上全是池柘的衣服,行李箱被打开摊在地上,旁边是上次他给池柘取的易碎物品的快递,池柘一直都没有拆开。
陈瞿西的目光在这个纸盒上停留的时间要久点,有些好奇,开口问道:“这什么东西?”
“相机。正好,你帮我给拆了。”
陈瞿西用美工刀喇开胶带,一个黑色的尼康单反相机,大概率是池柘新买的。
“相机?你那个徕卡呢?”综艺录制到后半段时,陈瞿西就没怎么见过池柘用他那个胶片相机了。
“寄回去了,没胶片了,这边买不到我想要那个牌子。”
这种小地方能买到才怪了。
他的这件卧室不大,能下脚的地方几乎都被池柘的东西占满。
陈瞿西蹲在他他的快递盒边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惹得池柘看过来。
“很困?”
“是的,我这农民干了一天活,现在只想睡觉。”他在暗示池柘麻利点将床上的东西收拾好。
“别睡,你赶快收拾东西。”
陈瞿西乐了,炕他都不能躺,收拾什么,给少爷他叠衣服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池柘似是要将这些东西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离开前收拾下不是很正常吗?”
陈瞿西大脑宕机了几秒,讷讷地问道:“你要走?”
“不仅我要走,你也要走。”池柘冷漠道。
他将自己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得望着他,冷冷开口:“你不跟我走吗?不是你自己提的?”
在能把人剥了一层皮的视线下,陈瞿西怎么都不会否认。
“不是,走走走。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
“这么快?”
“你说雨停后就走,这都停了多少天了?”
“能在等几天吗?”陈瞿西想起自己答应过李晓宇过几天接她放学的。
“不行,车我已经租好了,明天去县里拿钥匙,然后直接出发。”
最近几天陈瞿西在田里干活,根本不知道池柘在忙些什么,对方从始至终都没同他商量过,现在撑死算临时通知。
“跟车行老板商量推迟几天行吗?”
“陈瞿西,你还有什么事要干?”池柘抱臂但他没给陈瞿西解释的机会,直言:“接李晓宇回家,她今年三岁吗?”
陈瞿西一愣,不知道池柘怎么知道的。
他刚要说话,又被池柘打断:“你这两天在尽孝,尽完孝了,怎么?心想血浓于水,又要竖起兄友妹恭的旗子?”
“然后呢?有什么用?”
聪明人说话,一个引子冒出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强求不来的东西,陈瞿西从来就被没打算求。
他做就做了,纯粹就是顺从自己的心。
陈瞿西抓不住那点浅薄的亲缘,转头被池柘话里话外一顿笑话他虚伪。
“但是我答应她了。”
“谁说答应的事情就不能反悔?”
“……”陈瞿西一时无言。
“而且被放鸽子这种事又不会怎么着,难不成心里记恨上未来十几年都不见不到的哥哥?既然都见不到记恨记恨着呗,不碍事。而且忘了你这个人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点。”
池柘字字诛心。
他看人准,在这住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这家里长家里短的那点破事他早就摸清了。
“你妈放了你多少年的鸽子?”
陈瞿西的抚养权在他老爹那,小孩子的恋母情结是误解,他也有过哭着喊着要妈这个阶段,陈母那时答应会每周见一次,但很快她回了内蒙,三年五载都见不上一面。
虽然他在这住了将近一个半月多,陈母对待他不像最开始的那般拘谨,但始终会有一丝客气,是母子两人永远都会有的一道隔阂,不会消除。
“可是在李晓宇过去十几年中你妈从没有缺席过。”
“我至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这个吗?还争宠……”
池柘不置可否,“你想见她爷爷奶奶?”
那两位老人陈瞿西断然不可能相见,他们在家住时,是能躲就躲着。
“不。”
“那为什么还要憋屈地见这一面为什么?会让你心里好过?还是让你那位妹妹心里好过?人家有亲爷爷奶奶宠着需要你这个便宜哥哥干什么?还是说你觉得这个妹妹特别重要?”
池柘一连的几个问题陈瞿西不知道从何答起。
那两位老人是自然不乐意见到陈瞿西,可能心里还害怕他将自己的宝贝孙女给拐卖了。
“你讨厌李晓宇?”陈瞿西对这个妹妹无感,但池柘似乎对她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