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一没好气地挂了视频,陈瞿西失笑,往回走。
“李导,我不想干了。”
陈瞿西停住,跨进门槛的一只脚收了回去。
听声音是两个编导生中的一个。他又说了些感谢栽培之类的漂亮话,但是想走的心意没有任何改变。
李辉并没再劝,说了个“行”。
其中一人要走的事瞒不了多久,他收拾东西时,大家很有默契的都不在屋子里。
李辉不在,他们三个又没事干,坐在树荫下面面相觑,民宿生先开口:“李导说那个机器修不好,厂里会直接发个新的过来。”
“唉,我也想走啊。”另外一人叹气,“但是四方传媒哪有那么容易进的,他那样走了也就带表离开四方,所以在熬熬吧,万一就把我熬成金子呢?”他两眼无神,跟嘴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毫无期盼。
可能大家最开始对这个项目还抱有热情,可是没有回报的时间是无比消磨人的意志。
“要是这个再砸了,李导是真翻不了身了,唉。”
“信我,不会。”陈瞿西出声。
另外二人疑惑。
“我在春光迸溅待过,那个拍的时候才就感觉完蛋,这个肯定不会。”
理由貌似能说服人……
“成吧。毕竟你第二回跟他了。”
“话说我想不到你干嘛要过来跟我们受这个罪,因为上个节目的人情?”
他们最起码还有五险一金,陈瞿西在这个团队里连五险一金恐怕都没,平常开车、搬东西之类的杂活都是他一个人干。
“算是吧。”
他们看出陈瞿西不想回答,便没继续再问。
天气转晴,人走了一个,但拍摄还得继续,原本是三个人倒腾两部机器,变成两个人逐渐力不从心。
李辉可能年纪大了的缘故,高强度的拍摄下,身体吃不消,在曝晒下中暑直接在监视器后面晕了过去,醒了后第一件事就是拍的怎么样。
陈瞿西正在掌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阴凉处的李辉,做了个口型“放心”。
李辉放心不下,走了过来,又检查一遍,才松口气。
“还成吧,李导。”
“有点长进。”
陈瞿西整日跟着李辉,从他身上能学到不少的拍摄技法。
“看你最近不拍了很多东西,不玩自媒体了?没见你发。”
“你还挺关注我?”
“少贫。”
“发了,换了个号。”
“不用之前的账号了?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如今回头看自己拍的那些东西的确不太行,况且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转型了,打算做个拍摄技术杠杠的旅游博主。”陈瞿西语气轻快。
“主要怕给你的纪录片招黑。”
陈瞿西自我认知清晰,现在网友几乎人人火眼精金,顺藤摸瓜的本事同样一绝。
讲道理,他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在录制节目时他还是一个实打实的直男,在节目录制期间他还不是个gay,最越界的事是被池柘偷亲了下。
可现在池柘成了一个美强惨,而他彻头彻尾变成一个黑料缠身的渣男,依旧被喊打喊骂。
听他这么说,李辉无比赞同,事不关己地又叮嘱一句,“那你可一定要把马甲藏好了。”
“……”
在李辉拍摄进行到尾端,将近半年的时间,仲宇集团的内斗也终于落下帷幕,廖仲宇放权,退居二线,而一个让大多数人意外的赢家,纪晏灿走了出来,仲宇集团的高层重新洗牌。
从开始到结束关注仲宇集团股权问题的人都知道一直以来炮火集中在池柘一人身上,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从廖仲宇手上拿回仲宇,中间四方的纪晏灿有露面,但所有人都认为是池柘跟纪晏灿达成了某种协议,事成之后,池柘还是会独掌大权。可没想到他最后根本就不在乎,直接拱手相让,洒脱无比,仿佛钱财位身外之物。
而廖仲宇正在办理移民的事宜,准备举家定居国外。孩子两人,儿子至今未醒来,如今躺在医院里靠着呼吸机,而醒来的机会微乎其微。女儿到是醒了,因为脊椎遭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下半身没有直觉,未来能否站起来得看治疗程度。
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文韩,她始终执意认为事情是池柘做的,跟他脱不了干系。经过反复调查,证实跟池柘没有任何关系,而后只能当作是意外来处理。
拍摄结束后李辉带着两个实习生回去剪辑视频,陈瞿西跟他们一同回去,但后期与他无关。
拍摄周期长达五个多月,陈瞿西没回来过一次,这次回来,家里落灰,一时间没法睡人,他找了个家政阿姨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人走后,屋子恢复清净,陈瞿西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后没多久发出一声嗤笑,他在外漂半年,干草临时铺得床他都能睡着,现在他一人躺在这里却怎么都没有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