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仲连忙解释,“皇姑祖母,熙和妹妹也是担心您。一听到您来了王府,生怕您有什么事,这才跟了过来,恰与孙儿在王府外碰到,便同孙儿一起进来。”
原来这少女,正是瑞阳长公主的孙女熙和郡主。
“祖母,孙女实在是担心您,这才失了礼数。”
当着外人的面,长公主自然是不会落自己亲孙女的面子,当下只说了一句“下不为例”的话,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熙和郡主和老太妃相互见礼后,乖巧地立在长公主身后。
老太妃夸道:“郡主如此孝顺,殿下您真有福气。”
长公主哼哼两声,不置可否。
熙和郡主道:“太妃娘娘您莫要夸我,我做得还远远不够。如今祖母身边仅剩我一人,我理应更孝顺才是。”
“是个懂事的孩子。”老太妃又夸。
“你别夸她了,她会当真的。”长公主说。
这话倒让老太妃有些不解,却也没有追问。
而此时的内室一片安静,谢姝完全没了心理活动,萧翎又只能躺着装死,气氛实在是诡异至极,只是外人不知而已。
这时听到李相如道:“皇姑祖母对熙和妹妹就是严格,依孙儿看,熙和妹妹已经做得够好,阖京上下也找不出比她更孝顺的孙女。”
熙和郡主连忙否认,“二哥,这话可不敢乱说,熙和当不起的。”
“行了,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是来别人家闲聊的吗?”长公主不冷不淡地看着李相仲和李相如兄弟俩,表情有几分不耐之色。
她这样的身份地位,便是在圣上面前都敢有话直言,放眼朝野上下她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更别提是自己的小辈。
李相如心道,自己来做什么的皇姑祖母还不知道吗?若不是皇姑祖母在此,他的事早就办完了。
“孙儿的来意,姑祖母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孙儿实在是担心萧翎,才想着让张太医再给他瞧一瞧。”
“孙儿与萧翎从幼年时便是玩伴,虽说近些年因着彼此成人,不能像小时候那般常在一起,但我们之间的情谊不会变。孙儿知道他出事后,一夜未眠,恨不得连夜过来。直到听到他毒已解的消息,才安下心来。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这才想着亲自过来看一看。”李相仲接着道。
他这话倒是没错,但那都是在萧翎十四岁之前。
十四岁之前的萧翎,因着自己父王与安王的交情,自小与他交好。若不是那次意外,恐怕萧翎还会视安王为自己的亲长,待他如自己的兄弟。
“两位殿下有心了。”老太妃叹了一口气,“你们如此记挂他,也不枉他对你们真情以待。既然你们有这份心,那就麻烦张太医了。”
长公主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久违的默契仿佛穿越几十年岁月,骤然又出现在她们之间。那种明了彼此心意,一个眼神便知的感觉一如当年。十三年的隔阂,像是须臾间散了去。多少感慨多少无奈,全都化成了一眼多年的回望。
李相仲和李相如自然没有察觉到她们的异样,李相如忙着和张太医交换着眼色,而李相仲的目光则在熙和郡主身上。
熙和郡主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自然是不能进内室。她和长公主留在外间,老太妃则带着李家兄弟二人和张太医进去。
他们一进来,谢姝看得更清楚。
为首的人身形略瘦,长相俊朗而温和,应是安王之子李相仲。后面的华服男子身量略壮,眉间带着几分傲气之人,想来就是宁王世子李相如。
两人的腰间,同样挂着一枚碧绿冰透的玉佩。
他们四只眼睛齐齐看向床上的人,恨不得将萧翎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太医们在老太妃允许后,上前给萧翎把脉。把脉的结果都一致:那就是萧翎确实中过蛇毒,且毒已解。
这个结果让有的人满意,又让有的人不满意。满意的是萧翎确实中毒,不满意的是解毒及时,所有的算计已成,又被人化解,这才更让人恼火。
李相如明知故问,“这几年,章也与萧翎形影不离,怎么萧翎这一出事,他反倒不见踪影,实在是不像话。”
“二殿下有所不知,章家小子家中有事,昨夜已经离开。”老太妃回道。
做戏做全,章三确实昨晚就离开了王府。
“章家能有什么事,我瞧着章相精神气十足,可不像是家里有事的样子。章也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萧翎出事之后着急忙慌地走人,着实让人费解。”
“章家的事,臣妇不便多问。”
李相仲打圆场,道:“二皇弟莫要无乱猜测,万事碰巧也是常有,可能事情便是如此之不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