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们越过长廊走到后院时,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了他们的前方,伴随拐棍用力地柱向地面,老太太怒斥——
“要翻开坟墓,除非……从老身的尸骨上,踏过去!”
方才逃跑的身影就在老太太身边,低眉顺眼的扶着老太太,俨然是老太太的眼线。
“祖母!”老大走上去,想要说什么,被一拐杖打一边,“滚开!”
老二,老三老四都是不敢作声的看着徐有功,但徐有功并没有动摇,而是语气坚定地说:“婆婆,再下徐有功,奉旨查案,下官将会查明您儿子的死因,更会帮助几位侄子重新回到朝廷任职,夺回属于你们的……”
他的声音充满力量,没说完已经让张正巨的儿子们目光闪烁,他们信任徐有功!
可是——
“一派胡言乱语!”
老婆婆眼神凌厉,仿佛一下能看穿徐有功,“什么朝廷!你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公名利禄!”
老祖母的话让老大有些动摇。
徐有功却不废话,直接撩开火红袍子,再次跪下,举手怼天发誓:“徐某——徐有功,对天发誓,为张大人讨回公道,查明死因,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若老太太信任,徐某必深入调查,搜集证据,去对抗恶人,还望老夫人,支持!”
伴随磕头,重重的磕头,徐有功再起来时,霄归骅脸色阴冷不悦,张家几个孩子都吓得退了好几步,尤其是老四差点没站稳。
徐有功并不打算停下,立直身子后,见老太太无动于衷,继续磕。
老太太也愣了,霄归骅在旁侧捏拳,虫子已经放出来,打算老太太再废话,就放倒!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不是……是尸体挖出来,她也无可奈何!
然而——
“你……你有几条命……你敢查粮!”
老太太声音软了下来,她起初是害怕朝中有人拿这事,再对付家里的四个孩子,所以,下人给他回禀徐有功她是听过的,可也是有心试探。
“我们张家身在旋涡,好不容易活下来,老婆子我真的害怕……”
她说的徐有功都意料之中,不再磕头,任由霄归骅擦着额头道:“回老太太,在下没有几条命,但是有信念,有决心,还有张家四子的信任和支持。这就够了。”
说得老太太眼眶温热,“你,你呀,尽管你这个……你这个外表……看起来瘦鬼一样的,吓人得很,可是,蛮热心!信你这一次!老身要是看走了眼,死也不放过你!”
徐有功也是恢复冷淡,“那就不送了,徐某去办案!”
倒是该放放,该收收。
这次,老太太转身,徐有功也顺利来到张大人死亡的地方。
老四去开的门,“这屋子……祖母一直没让人动,就是案发当天,有人听到父亲和谁在争吵,当晚只有一名当地的富商,粮商来过家中,但是后来,有人看到那位富商在街上喝酒,许多人都能佐证,而父亲……是死在上锁的书房中。所以……刑部判断,父亲是……自缢。”
老四说的时候,徐有功观察房间,这是位于东厢房的二层,很狭小,是张大人平常处理公务的地方,从房内目前的情况下,确实看起来是密室。
门是实木制成的,厚重且坚固,没有撬开的痕迹,甚至汝阳东婆那种刀划开的痕迹都没有,就连门的插销口,还有周围也都完好无损,确实密室。
再看,窗户紧闭,从外面无法推开。
老大沉痛道:“徐大人,父亲就……吊在这里。下人敲门许久没有回复,从外面看到人影晃动在中央,然后老四带头撞开门才……”
“等等。”徐有功此刻就站在吊索下,看着张大人的书桌,上面摆放着一些凌乱的文件和文书,书桌旁有壁炉,没点燃,但有灰烬,表示之前曾经点过火。
徐有功捏了捏灰后才道:“你说,门被……老四撞开。”
“是我。”老四回的有些紧张,徐有功也是眯起眼来,“你倒是厉害,一点也看不出来门被撞过?”他说的是门后的插销,几个人也愣了下,好像才反应过来——
老三疑惑道:“是啊,当时不是断了吗?”
老四慌张道:“我,我后来给换了……只换了这个!我怕别人进来……但是换了以后才想到,可以从外面上锁……”
徐有功问:“旧的在哪?”
老四眼神闪烁,“烧,烧了……”
徐有功看了一眼手中的灰烬,摇头,起来,再走过屋子,最后,摸了摸房间的角落里的一把实木椅子,上面有明显的磕碰痕,仔细摸了又摸,徐有功再环顾头顶,接着在书桌下,发现一些信纸的碎屑,还有一把染了一些木碎屑的锤,屑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