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礼没听，继续左转：“收拾什么！陶家的东西脏了你的手！我养你！”
江亦听的出来，白启礼说这话的时候是强压着火气。
之前还开玩笑告诉他财产分割少一点都不能离，可真看到他受委屈，就什么都不顾了。
江亦叹息着开口：“我不是回去拿东西，我把小黄带走。”
他走了陶子衍是绝对不会继续养小黄的，再说他养了一周也有感情了。
“好，你还冷吗？”白启礼问。
春天的中午，大马路上都有行人开始穿短袖了。
他自己穿着一层薄薄的睡衣热的额头冒汗，但还是一上车就把暖风打开了。
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看着不着调，实际上心里暖的很。
江亦手已经不抖了，笑了笑，举起来给白启礼看：“不冷了。”
到家。
白启礼拉着江亦，鞋都没换，直奔二楼：“拿什么，我帮你收拾。”
刘嫂在院子里浇花，听见刹车声，远远看见江亦跟一个男人手拉手的进门，心中一惊。
她上了年纪，眼睛没那么好使了，赶紧追上楼看看情况。
书和衣服都可以再买，江亦只把最近在看的文献和学生论文装进双肩包里。
白启礼从江亦手里接过包，又从围栏里一手捞起小黄，往外走：“走喽，带你们回家喽。”
下楼的时候迎面撞上刘嫂，刘嫂一眼就看出了江亦的不对劲，张开双手拦住路，问道：“哎哟天呐，这是怎么了！”
白启礼看不上陶子衍，连带着觉得这一大家子都没个好东西，“哼”了一声，要推开挡路的刘嫂。
三人站在楼梯中间，江亦怕白启礼手劲太大伤着刘嫂，赶忙阻止：“刘嫂你好好照顾自己，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你。”
两个男生人高腿长的，真要走刘嫂追不上，只能眼看着两人离开，却拦不住。
到白启礼家，听见“哐当”一声，门在身后关上，江亦才彻底放下端着的情绪。
白启礼安置好小黄，倒了杯水出来，就看见江亦蜷在沙发一角，抱着双腿，头枕在膝盖上，眼神空洞默默流泪。
或许江亦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白启礼抽了张纸拭去他脸上泪痕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伸手在脸上摸到湿滑一片。
白启礼端着水杯站在江亦脸前，一米八几的个子杵在那一动不动。
正午的阳光透过客厅窗户，照在白启礼身上，斜射形成的阴影将江亦完全笼罩在里面。
江亦微仰起头，声音颤的厉害，嘟囔着抱怨：“你挡住我的光了……”
白启礼看见他这副可怜模样也跟着鼻尖一酸，往旁边迈了一步，弯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
“我想自己呆一会……”江亦很小声很小声的说道。
白启礼离得近，听见了，刚要坐下的姿势顿住，直起身，叹了口气：“好，我去给你做午饭，我就在厨房，需要我的话你喊一声我就来。”
刚才那几句话已经耗尽了江亦所有的体力。
点了点头，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冲着白启礼笑了笑，让好友安心：“不用担心我。”
第51章 梦醒
白启礼伸手点在江亦嘴角，叹息了一声，说道：“在我面前不想笑可以不用笑。”
江亦下巴垫在膝盖上，微微仰头，安静的看着他，眼神空洞。
看的白启礼心中一紧，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轻声说：“待着吧，我去弄吃的。”
江亦习惯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不因为自己的情绪让别人担心。恍然听见有人说你可以不用笑，你可以做自己，眼泪流出的速度更快了。
他很少能感受到被爱，但也不是没有过。
人生在世二十年，类似的话，曾经有三个人跟他讲过。
小时候的妈妈，两年前的陶子衍还有现在的白启礼。
妈妈过世了，陶子衍……也不属于他了。
唯一的庆幸，就是在他如今这么脆弱的时候，白启礼还能给他一个避风港疗伤。
江亦脑袋昏沉，迷迷糊糊的一觉从中午睡到下午，睁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天都黑了。
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暖烘烘的。小黄蜷在他手臂旁团成一团，瞪着大眼睛守着他醒来。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像在问，主人怎么了。
客厅没有开灯，很安静。厨房关着门，门缝里泄出一条光线，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江亦靠在沙发上没有精神，时不时听见厨房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安抚性的捏了两下小黄的耳朵后起身走过去。
推开门，厨房里一片狼藉。
菜板上切的参差不齐的青菜还勉强能看出来原材料。
锅里炒着的和垃圾桶里的一团黑压根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