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会比这设备更好吗?”屋内响起另一个男人的虚弱的声音。
虽然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但江亦还是一下子就听出来屋内的人是谁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就是这么巧。江亦也顾不上做君子了,站在门边继续听下去。
“中心医院的设备不会比我们这边更好,但是那边心外科主任江亦可是专攻这个方向的。相信您自己也了解过手术的难度,我的建议您还是转院吧,这台手术只有由陆医生主刀才是最稳妥的。”另一人苦口婆心劝说道。
听完这句话,江亦恍惚了。乔西?他心脏怎么了?严重到要手术。
“干什么呢。”陶子衍见江亦半天没回来,循着方向出来找他。
“江亦吗,不必了。他是不会为我做手术的。”屋内人的回答刚巧落入陶子衍耳中。
乔西的声音极具辨识度,不光江亦能听出来,陶子衍比他更熟悉。
陶子衍一听到乔西的声音就立马冲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乔西,身形羸弱,面色苍白,宽松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衬的他更是薄的像一片纸似的。
江亦见陶子衍进屋,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医者仁心,既然都听到对话内容了,他无法放弃每一个病人,即使这个患者是乔西。况且陶子衍还在屋内,留他一个人在里面肯定是不行的。
心慈是江亦的软肋,他改不掉却又在有些时候痛恨自己的心软。比如现在。
走廊玻璃的倒影上映出江亦嘴角那一抹苦涩的笑。
江亦无奈,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衬衫领口,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很坦然,然后走进病房。
乍一见到乔西他也惊到了,上次见乔西还是三年前跟陶子衍分手的那段日子。乔西就站在自己家院门口,顶着温润儒雅的脸说着戳他心窝子的话。
现在乔西的样子,用狼狈两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乔西见到先后走进来的两个人,也被吓了一跳。尤其是陶子衍脸上紧张殷切的神色。
这两口子是闹哪出?他俩结完婚不去度蜜月来医院做什么?是炫耀还是示威亦或是想起来自己之前所作所为,要来报复?乔西内心惶恐不安。
陶子衍不忍见到乔西脸上出现这种卑微祈求的表情。想往前一步,发觉有一股来着身后的阻力拽住了他。
歪头一看,江亦正拉着他的衣角,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轻微摇了摇头,表情严肃暗示他别动。
要是此时病房内只有他们三人,陶子衍是绝对不会听江亦的话的。
可乔西的主治医生还立在一旁,在不能被外人知道他失忆的这件事上,他和江亦达成了个共识。
乔西的主治医生方医生在看到病房闯进来两个陌生人后本想发火,仔细一辨认,其中一人正是刚才对话中提到的主人公。
急忙上前招呼:“陆医生,您怎么在来这了。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方同。之前我们在北城医学学术探讨会上见过一面的。”方同虽说年纪比江亦大了不少,但在医学造诣上,远不及江亦。
“方医生您好,我记得您在研讨会上提出的手术方案很新颖,有时间还想跟您多讨教一番。刚巧走到门口,听到二位提及我,所以想着不如进来打个招呼。”江亦态度谦逊有礼,挑不出一丝破绽。
乔西坐在床上微低着头一言不发,趁大家不注意,一眼一眼的往陶子衍身上瞄。
这扭捏作态江亦没少见到。乔西就是这样子,想要什么从来不直说,摆出一副惹人怜的劲,等着别人主动开口给。
不了解江亦和乔西的人,第一眼总会误把他们俩归类为同一种人,都是干净清爽的长相,矜贵清冷的气质。可实际上呢,不是一个芯子。
这世界真是奇怪,有人稍微装一装柔弱,观众就会信。有人付出真心,却总是被辜负。
这不,面前就有一位不了解状况,瞎热心肠的医生。
“陆医生,是这样,这位是我的病人,您刚才应该也听到了……”方医生话说到一半,被乔西打断:“方医生,谢谢你,但是你不用说了,陆医生对我有些误会,他不会肯给我做这个手术的。”说话时难掩神色间的寂落。
“怎会!陆医生医德高尚,医术精湛,是我们江城心外科响当当的招牌。断不会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的。”方医生立马反驳。
“陆医生,我的这位病人先天性主动瓣膜发育异常,病程已经发展为重度,随时危急生命,我认为需要立马进行瓣膜置换手术,毕竟他还这么年轻。”说到这,方医生还是忌惮的看了眼陶子衍,老板新婚阵势浩大,全江城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