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名声狼藉的omega,皇家万万不会接受。
其实疗养院的大多数人都很看好楚波光和盛崇京,如果他们在一起,晏雨铃的病估计就能长期稳定下来了。
砰的一声,走廊末端的门被人踢开,这样嘈杂的声音放在平时早就被盛家的专属护卫队扼杀,然而看到来人是楚波光后,院子里所有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救星!
晏老师的人形镇定剂!
你终于来了!
等等?!怎么会在另外一个野男人怀里?
楚波光从米契尔的怀里跳下来,手里拎着一个正方形的纸盒子,一步做两步冲向晏雨铃的病房,根本没注意到周围人磕CP失败的悲伤,看到护士们马上就要给晏雨铃注入镇定剂,速度提升到几乎残影的程度。
“晏老师!”
楚波光把长发凌乱的女人护在怀里,差一点点,镇定剂的针头就刺入了他的手臂。
“晏老师,你别怕,是我啊,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不过我来晚是有原因的,你看……这是什么?”楚波光小心翼翼地观察晏雨铃的脸色,看她好像一时间反应过来,只是呆愣愣盯着自己的脸,连忙把纸质礼盒打开。
是一个漂亮的奶油蛋糕,圆形的蛋糕体中间摆放着一个用蓝色巧克力饼干拼合成的小房子,周围用雪白色奶油团装饰了一圈,最后洒上了甜蜜的糖粉,像是给这个雪白世界洒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因为没有提前定做,楚波光只能去那种最普通的蛋糕店里临时买了一个,连款式都没来得及看,打开纸盒子的那个瞬间,他很庆幸,幸好没有打翻。
这个巧克力蛋糕随着他们奔驰颠簸一路,只是饼干屋上的烟囱歪了一点斜角。
“这、这是……”晏雨铃混沌不清的眼睛盯着蛋糕,似乎在回忆什么。
米契尔手疾眼快,插上蜡烛,点上烛光。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周围的人开始唱起生日快乐歌,看到有些助手还在盯着楚波光发愣,主治医师连忙用肩膀撞了撞她们,一时间,病房里所有人都在用欢快的、愉悦的声音唱着歌。
这个病房被装饰成盛崇安小时候的卧室,奶蓝色的壁纸,星星月亮的装饰,蓝白配色的捕梦网,各式各样的玩具和一盏在众人头顶晃晃悠悠、如旋转木马般玩弄光影的鲸鱼灯。
晏雨铃的神情慢慢恢复光彩,像是找到了什么希望:“对啊,今天是……小安的生日!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坐在一起吃蛋糕!小安,小安!”
她仿佛以为眼前的楚波光,不,盛崇安是点亮烛光后的一点幻影,她是雪夜里点亮最后一根火柴的可怜人,在那么一点飘忽不定的烛焰里寻找最后的光亮。
她接过米契尔递过来的生日皇冠,双手颤抖着戴上少年毛茸茸的脑袋。
她的小安有这么高了么?
她的小安不是已经……
晏雨铃一时有些恍惚。
楚波光望着她眼睛里湿润的、闪动的泪光,突然在这一刻生出不再顾及那么多的勇气——
他给了晏老师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妈妈,谢谢你,我长大了。”
这句话如风贯耳,晏雨铃瞳孔骤然收缩,耳膜嗡嗡,一瞬间所有人潮水般远去,只留下她站在原地。
一片空白的世界。
她的小安,她的宝贝,穿着那年在夜照星度假的衣服,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背带裤,一双棕褐色的小皮鞋,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
他对她说:“妈妈,我走啦,不用担心我。”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忆起儿子离开时的样子,今天才发现,她一直记得,记得很深很深,以至于,藏进了大脑深处最隐蔽的记忆角落。
今天,却因为这位好心少年的声音,一道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记忆的灰尘与雾霭,一扫而空,尽显空阔。
她……她……
晏雨铃左右环顾,这个空白的、空旷的世界。
原来从很久很久起,这里便只有她一个人,从来没有小安。
她忽然知道了。
小安,真的已经死了。
不会回来了。
永远不会。
晏雨铃笑着流泪,声线颤抖道:“宝贝,快点把蜡烛吹了吧,记得要许愿哦。”
楚波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
暖黄的烛光映照在他的侧脸,烛火跳跃,眉眼如画,他如最忠心的信徒,用最赤诚的心脏许下愿望。
今天并非楚波光的生日,楚波光是孤儿院长大的,楚家领养他,却并不关心他,只随意地用领养他的日子当做生日。
谢谢你,盛崇安。
今日能有幸,代替你,陪晏老师庆祝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