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南音换上款式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背着黑色双肩包,更显得学生气了。
要走到大门口,必须穿过一条长廊,光线有点昏暗,南音走得比之前谨慎,他工作了一天,身体状态不算好,酒馆人多,他必须克服这些混杂在一起的信息素带来的不适感。
长廊并不宽敞,一个浑身酒气的身影不知从哪冒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嗝……真漂亮……”
是个Alpha,有点啤酒肚,手指很粗糙,正一点点蹭到南音的下巴上,这种感觉就像某种浑身沾满粘液的动物在身上蠕动,南音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糟糕的是面前的Alpha正在疯狂释放信息素,周围充斥着一股呛人的劣质烤肉味,南音的抑制贴还没有换新的,他感到浑身发热,头痛恶心,呼吸苦难。
“咳……咳咳……放手……”
南音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将Alpha的手从自己脸上拍掉,扶着墙平复呼吸。
“你的信息素好甜,跟我走吧……”
对方见他浑身无力,凑得更近了,南音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再次尝试推开对方,却换来对方更恶心的纠缠。
南音此刻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他只想快点离开,随便来个什么人都好,把他赶走……
南音弯腰,手搭在墙上,视野里出现了一只红漆底皮鞋,干脆利落地给了那人一脚,刚才抓在他胳膊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耳边传来一声惊痛:“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忍着怒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张家向来家教严,怎么教出你这么个酒囊饭袋。”
“你……你是闻……”
“滚吧。”
南音听到一阵狼狈的脚步声,那股呛人的烤肉味淡了许多,大概是闹事的Alpha走了。
南音依旧扶着墙,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转身道谢:“谢谢你,我……”,南音对上身后人的目光,长廊的灯每隔一段时间会亮一次,浅蓝色的光打在面前的Alpha脸上,他深色的瞳孔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像宝石。
“走吧……”
“去哪……”,南音不想刚出狼窝又进虎口,他还要赶着去医院。
“不是要去医院?我开车送你,这里很偏,你打不到车的。”
南音浑身难受,已经没有精力再想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医院,但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忘不了刚才在包厢里被戳穿的尴尬感,而且他现在这种情况不能随便上陌生Alpha的车。
对方安静了几秒,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好。”
他走了,南音艰难地推开门出去,正如他所说的,这里确实打不到车。
一辆车驶到他面前:“南音,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
是顾隅,南音已经难受到了极点,他信任林画,所以顾隅也是可以信任的,开了后车门坐进去,副驾驶上似乎还坐着一个人,但是管他是谁呢,南音难受地靠在车窗上,不知道车开了多久,他在发动引擎的细微声响中昏迷过去。
早上,一缕阳光斜照进来,将地板切割成明暗错落的形状,鼻尖有阳光晒过的青草味,还夹杂淡淡的消毒水味。
南音缓缓睁开眼,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阳光有点刺眼,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却看到手背上的输液管和针,自己躺在床上,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他慢慢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昨夜那种不适感已经减轻了很多。
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位女性护士,她带来了两瓶药水,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两颗酒窝:“南先生……您醒了?放心吧,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再挂完这两瓶就可以回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输液管从旧的药水瓶里拔出来,插上新的药水瓶,拿起床头的单子核对,并伸手从口袋里拿出笔划掉了什么。
“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曦明医院啊。”
医院……
对的,昨天是顾隅送他来医院的。南音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
护士像是已经看出来他在找什么了:“您的随身物品我一会儿给您送过来。”
“谢谢,昨天送我过来的人……还在医院吗?”
南音觉得很有必要跟顾隅当面道谢。
护士笑了,脸上的酒窝更深了,不知道为什么,南音从她脸上看到了“果然是这样”的表情,她笑着说:“在的,我跟他说你醒了。”
护士再次问了南音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南音说没有,她就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病房门被打开,脚步声越来越近,从门口到他的床这里还有一个不长不短的拐角过道,南音躺在床上,看到顾隅的脸的时候,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