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伍跟宋景没等他俩,自己去吃了,这几天,宋景一直没回过家,一直住在宿舍里。
“听说明天有加餐,大妈说明天吃烤乳猪,还有什么鲍鱼海参汤,”粟伍笑笑说,“原来留下来值班伙食这么好,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你不回家陪家里人可以吗?其实不用留下来陪我们。”宋景说。
“没事,我爸妈会理解的,我家就在本市,要回家很容易。”粟伍说。
“倒是景哥。”粟伍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过年,副队……”
之前他们工作都很忙,很少有单独相处的时间,而且感觉粟伍自己也有意避开赵乾朗这个话题,可能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可能是怕他伤心。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提起赵乾朗。
粟伍说:“如果是以前的他,他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过年的。”
宋景吃了口菜。
“他……你别伤心,你就当他们不是一个人……”粟伍感觉想安慰他一下。
然而说出来,又感觉味道不对,反倒像是捅刀子。
他为难地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宋景说:“他们就是一个人。”
“嗯?”
“他就是赵乾朗,不是两个人。”宋景说。
粟伍抬头,对面宋景的表情平淡,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有点害怕。
“景哥,你的意思是……”
“我会让他回来的。”宋景吃完最后一口米饭,筷子不落声地被归放在碗口上。
“他会回来的,我不会让他变成别人。”宋景用餐巾抹了抹嘴角,抬起眼说。
粟伍默然无声。
他以前还没认识宋景的时候,是个成天跟在赵乾朗身后的小屁孩,但早就听说过宋景的大名,他只知道副队特别特别爱老婆,还经常开玩笑似的抱怨老婆清冷不爱搭理他,他以为副队对他老婆的爱比他老婆对他的爱要深得多。
然而认识了宋景,他才一次次刷新认知。
宋景对赵乾朗的爱,不比赵乾朗对他的少。
不显山不露水,但惊鸿一瞥,就深得惊人。
上一次有这种认知是在宋景出现后遗症的时候,现在又有了更深的认知,那就是,即使赵乾朗成了畸变体,性格大变,已经不再是赵乾朗的时候,宋景依旧爱他。
他沉默良久,拼命地往嘴里塞光碗里的饭。
嚼巴嚼巴咽下,他才抬头,对宋景说:“景哥,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他现在……是我们的敌人。”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我不是怕你叛敌,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他伤害,他是畸变体,他其实永远都不可能变回来了的……
但是他又不太能得说出口,这太残忍了。
然而他也知道,即使他不说,宋景心里也明白。
他又何尝不是呢,即使知道副队已经变成畸变体了,他不也依旧对他下不了手吗?他只能希望他做的决定是对的,希望他没有上报副队变成畸变体的事情无伤大雅。
畸变体那么多,只要他不伤人,多他一个畸变体活着又能怎么样呢?
但他的心里一直不安,时不时就会想到当时赵乾朗说的话和当时他做的事,一直跟一根刺一样梗在他心里。
幸好,现在他们现在似乎销声匿迹了,这么久以来没有再做坏事。
吃完饭,他们俩打包了饭菜带去技术部给司想和沈医生。
沈医生刚好从实验室里出来,饿得脸色苍白,看到他,欢喜地上来搂了搂他的肩膀,大叫道:“宋美人,我果然没有白疼你!”
司想叹道:“这个看脸的社会,我给你带了那么多次饭怎么没见你感激过我?”
“嗯哼,”沈医生坐下来打开餐盒,贼兮兮地道,“你终于坦然面对你长得没有宋景好看的事实了,其实从宋美人能上电视而你却没上就能看出来啦嘛,不过你也不要太自卑,其实你没多差……”
他们惯常地斗嘴,宋景笑了笑。
隔壁房间的笼子已经空了,那只猿型畸变体已经不在里面,地上遗留着一根黑色的锁链,是以前用来捆它的。
宋景的目光在上面定了会儿:“沈医生,我想跟你要点东西。”
沈医生扭回头:“什么啊?”
宋景走近隔间,提起那根锁链。
沈医生问他要来干什么,他没多说,只说有用,沈医生也没细问,豪爽地让他随便拿,不合手还可以帮他改造。
“啧,我刀缺口好几天了,叫你给我补补你说没空。”司想抬头瞪她。
“是没空啊,我不是跟宋美人也这么说的吗,最、近、忙,所以要改造的话得过几天,你耳朵怎么长的。”沈医生立刻说。
他俩边吃饭边又斗起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