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回过神来。
“我逃避了一百七十六次,”他在口中说起这个数字的时候,甚至都有些酸涩,“那么,未来的琴酒……‘游戏’外的琴酒,知道这个数字吗?‘我’今天晚上,有好好回应过他吗?”
樫村弘树调侃了一句:“有长进哦小兔老师,竟然问出新问题了。”
“不过很可惜,”他一摊手,“那位当然知道,而你在今晚给出回应的次数是——零。”
“小兔老师,你在每一次都选择逃避,而且每一次他都亲自面对你的逃避。”
月影光希傻眼了。
樫村弘树忍不住叹气:“今天就是第一百七十七次了吧?”
月影光希:“……”
樫村弘树很想再劝说一下:“小兔老师,你非要和他在这种事情上闹别扭吗?明明你们之间的感情都到那种地步了。”
“你明明很爱他。”
爱吗?
月影光希无言以对。
都说人类天生具有爱人的能力,但他偏偏不敢分辨那究竟是爱还是欲-望。
他在逃避这个字眼的同时又极度的渴-望它,偏偏在即将得到它的临界点又万分的恐惧着它。
月影光希清楚知道,这是种无法解开的心理疾病。
而自己在无知无觉的“经过”同样的场景一百七十六次后,还要继续在这个场景上摔跟头。
因为每次的回档,都是踏上同样的道路,面对同样的事情,心理上更是没有任何的长进。
月影光希万分唾弃这样的自己,偏偏又无力改变。
他畏惧着那份感情的到来,即便是自己先行开口渴求它的存在。
在他心里,或许自己从来不配拥有这个。
——从出生开始就不配。
樫村弘树观察着他的神色,看他垂着眼眸不作回答的模样,忍不住哀叹。
“果然。”他嘟囔着松开紧握月影光希的手,“看来这次又要回档,小兔老师,你做好准备吧。”
月影光希即便此刻内心翻滚着惊涛骇浪,听到这句话也不免好奇:“什么准备?”
樫村弘树用瞻仰遗容的神色看着他。
“当然是晚上被那位一枪打死的准备。”
月影光希:“……”
吗的。
他浑身一震,脑子终于清醒过来。
是了,今天可不比往常。
琴酒几乎明晃晃的展现出自己的意思了。
晚上要是推脱的话,他根本不用多做怀疑。
被一枪打死就是自己最好的结局。
“顺带一提,”樫村弘树很是平静,甚至有些麻木,“你因为回复不当被当场打死的次数有接近三百次。”
月影光希:“……”
好家伙。
真正是好家伙。
他原本还思索要不要趁着晚上没来趁机看爱情电影之类的补补课,好花言巧语的先把眼前这关度过,回头再琢磨自己这点小门槛呢。
三百次。
月影光希心里很有数,三百次都没成功,第三百零一次也不会成功的。
这是什么死局。
月影光希想要叹息。
他倒是不后悔自己贸然来招惹琴酒。
就算没有“剧本”的威力,他的一见钟情也不是假的。
更何况自家人知晓自家事。
从看过琴酒情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复仇拼图上就不会缺少这个男人的名字。
身居高位、身手强悍、年轻力壮、思维敏捷、冷酷果断。
还是个单身的男人。
月影光希找不到更好的“合作”对象了。
樫村弘树也看出他的难色。
实话说,他也不是不理解这种情况。
他们这些人里,心智健全、家庭和睦,在一个正常氛围里长大的人……
嗯,可以说是一个没有。
小兔老师和琴酒就不用提了,他们的人生至今恐怕都能用一句“前途无亮”来形容。
宫野志保只有姐姐相依为命,这个姐姐还卷入了一场组织和叛徒之间的斗争中,眼看着没几天好活。
他和毛利姐姐即将或者正在面临分崩离析的家庭。
哪怕是看似家庭和睦的工藤新一和铃木园子,也要面对父母事务繁忙、家里空旷无人的孤独情况。
一群倒霉蛋就这样聚在一起,偶尔吃吃喝喝,也算是互相有个作伴的机会。
同样的,也是给现在这个“游戏”的诞生打下基底。
唯一的问题是,总要这样重复看着错误诞生,樫村弘树再有耐心、再能理解这是剧本的一部分,也要支撑不下去了。
他叹着气问道:“你有想好今天晚上怎么过了吗?”
月影光希眨眨眼。
“其实还没想好,”他轻声说,“能给我一个准信吗?关于今天晚上的琴酒究竟是谁。”
是那个知晓经历所有一切的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