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尼格笑了,“北山有座空坟墓,该住的人没去住。”
他目光灼灼,一一扫过众人:“所以都别去哦。万一被坟墓认错,上去可就下不来了。”
这话说得众人心头一寒,都沉寂下来。
苏延枝没说什么,心里默默记下。
接下来的路程没有人再多话,等他们终于抵达山林时,尼格给每人都指了一棵树,大家便挥着斧头砍了起来。
苏延枝没急着动,他不动声色抖了抖斧头,毫不意外地发现接口处松得厉害,似乎使点劲就能掉下去。
苏延枝舔舔唇,索性就地坐下,从周围找了几块平薄的竹片,将斧头摆在腿上,慢慢地塞向里面的缝隙。
尼格注意到他:“为什么你不动呢?”
苏延枝道:“我的国家有句古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听过吗?”
尼格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腿上的斧头,不再和他交流,转而对其他人拔高了音量。
“你们砍得太慢了,方法不对。”尼格说着,把斧头高高举过头顶,狠狠往下一劈,咔地一下,半截斧身没入树干,“要像这样挥斧头,才快。”
众人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只有另外一个新人小姑娘学着尼格的样子费力举起斧头:“是这样吗——”
“噗哧”一声闷响,她挥斧的时候,斧身竟被甩了出去,在空中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正对着女人的头顶。
尽管来到这里后苏延枝已经见识了不少血腥的场面,但眼前这幕还是让他毛骨悚然——那锋利的斧刃像切瓜一样轻巧地破开她的脑袋,一路向下,把人剖成了两半。
血液、内脏和脑浆齐刷刷流了出来,斧刃穿透她的整个身体后劈立在地,两半身体轰然倒下。
耳边立刻响起尖叫和怒吼,斧头瞬间变成烫手山芋,所有人都将它扔了出去。
苏延枝沉默地将斧头踹到一边,慢慢站了起来。
“你他妈干什么?!”有人怒吼着质问,“砍什么树,就是想我们死吧!”
尼格眨眨眼,很是无辜:“砍树是为了给棉花地圈栅栏呀,你在说什么?”
“……操!”男人愤怒地,重重一脚踹在树上,唰唰一地落叶。
不满归不满,也没人能拿尼格怎么样。这就是游戏的推动机制,没有他也有别的玩意儿。
但显然没人有心情砍树了,尼格也没继续催,反而是自己拿着斧头,砍倒三棵碗口粗的树,招呼着他们扛回去。
其他人多少还有点顾虑,苏延枝知道抗树不在死亡条件里,倒没有迟疑,走过去和尼格一前一后地扛起了一棵树。
队伍里剩下的四个人也只好扛起树跟在后面。
“你种了棉花?”苏延枝问起尼格之前说过的话。
尼格道:“是主人的棉花地,我们要给他种棉花。”
他走在前面,说话絮絮叨叨的:“好多棉花,我们很累,主人还不准休息。手指摘断,他才信了。”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苏延枝听得云里雾里,但又知道角色不会说废话,只能先记在心底。
队伍里还有女人,回去的路走得很慢,直到天色变暗,他们才见到小楼。
尼格虽然说要编栅栏,但只让他们把树扔在门口,自己说去准备晚饭,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其他人都进了门,苏延枝站在外面看了会,他们的这栋楼孤零零地立在荒原里,举目四望杳无人烟。
苏延枝绕着小楼转到背后,还真在后面发现了一块宽阔的棉花地,入目满是细碎的白团。
而更靠后的地方,就是尼格说的北山。
苏延枝对自己的斤两还是比较清楚的,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做冒失鬼。看了一会儿还是进了屋。
他先去了楼上,循着记忆去敲赵熙的门,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回应。
“我们刚刚也找过了,她没在。”李宇从隔壁出来,见他就道,“应该是没了。”
这结果也不意外,苏延枝没说什么,和他一起下了楼。
这一天过得挺累,大家都没有多交流,闷头吃自己的。吃完晚饭尼格说:“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要去看一个老朋友。”
苏延枝问:“去哪儿看?”
“法院。”尼格说。
这显然是游戏的下一阶段,也没人说什么,各自回了屋。
苏延枝洗完澡,躺在床上翻出了白日里从黄岩那儿拿到的拼图。
一张是Humpty Dumpty sat on a wall,拼图编号13。
另一张是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拼图编号7。
但凡能拿到拼图的人,都不该挂得如此之早,苏延枝才黄岩是解读到昨晚尼格的“早点睡”,聪明反被聪明误,死在了熬夜上。
不过话说回来,他要不是提前知道歌谣,估计也得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