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在上药。”
“小心别吃进肚子里了。”
中意的嘴唇原本是很薄的，浅淡的一层红，带了很小的两颗唇珠。现在却微微地翘起来，颜色鲜艳，仿佛新摘的草莓，可怜极了。
“我不要再帮你加油了，”猫猫很委屈地对他开口，“你加起来就不肯停。”
“我很想要睡觉的，也不能好好睡。”
“你那么早就要把我弄醒。”
“我都要长出来黑眼圈了，”他皱了皱鼻尖，对着祁郁形容，“像大熊猫那种。”
祁郁用棉签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均匀，瞧见猫猫的神情，忍不住笑，轻轻点一点后者的鼻头。
“像大熊猫不好吗？”他温声对中意讲，“上次不是很喜欢，还觉得它可爱？”
“那也没有猫猫好呀，”中意小小声地嘀咕，“猫猫才是最好看最可爱的。”
“嗯，”祁郁把药膏收好，用过的棉签丢掉，坐在了中意身边，自然而然地将人一把抱起来，放在了腿上，“我也这么觉得。”
他抵了抵猫猫的额头，微微笑着讲，“猫猫是全世界最好的。”
中意撇一撇嘴，拿手指去推他，“说好话夸猫猫是没用的喵。”
“你还是不可以蒙混过关。”
鼻端浮着一点淡淡的药膏气息，他不开心地蹙眉，对着祁郁宣布，“我现在受伤了。”
“所以要休息一周，不能再加油了。”
“不可以亲，不可以吸，”猫猫掰着手指同祁郁细数，“还有前面，也不可以咬。”
祁郁：“……”
他哭笑不得地揉中意的发顶，把几簇卷毛揉得乱蓬蓬，“不是只有嘴巴涂药了吗？”
“为什么别处也不可以？”
“因为我受伤了呀，”猫猫眨巴眨巴眼，理直气壮，“你们人类不是有那个叫做……工伤假期和赔偿。”
“我现在变成人类了，当然也应该有这个。”
“如果不能好好休息的话，伤口是不会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中意不大乐意地皱了皱眉头，“而且你吸得太用力啦。这样的话，那里很快也会受伤的。”
“有伤口就会疼，穿衣服的时候会磨到，”猫猫娇气得很，振振有词，“那样怎么可以呢？”
虽然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祁郁发现自己还是常常不能适应自家猫猫惊人的直白。
沉默片刻后，他把人往怀里又搂了搂，并且十分谨慎地避开那两处猫猫口中“会被衣服磨到的地方”，严肃保证道，“以后我会轻一点的。”
“你每次都这么讲，”猫猫很不客气地控诉，“等过了一会儿就要让我说求一求你，不管说不说，还都要继续。”
中意回忆自己度过的三个漫长夜晚，气咻咻地做总结陈词，“人类真的是很不讲信用的一种生物。”
“只能听到‘快一点’，‘慢一点’就假装没有听见。”
“而且还总是骗猫说‘快好了快结束了’，其实根本就没有好。”
“我再也不要相信人类在床上说的话了。”
如果回去猫猫族，一定要告诉哥哥把这句话加到猫猫白皮书上，防止之后再有其他没有自己聪明的小猫咪上当受骗。
“真的知道错了，”当事人类态度摆得非常诚恳，凑近一点，轻轻蹭了蹭中意的鼻尖，“要怎么补偿，乖宝才会开心一点，不生我的气呢？”
“买冰激凌吃好不好？”
“祁郁，”中意摇了摇头，表情严肃，“你不可以每次都用这一招。”
“我不是两个冰激凌就能够被哄好的那种小猫咪。”
开玩笑，他在猫猫族中可是非常厉害的，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被两个冰激凌打发掉呢。
“要六个才可以。”
少一个的话，祁郁今天晚上都不要想爬上床。
***
由于一人一猫连日来的特殊居家生活，冰箱里的存货告罄，连冰激凌都凑不出六个。
祁郁拆了一支香草口味的，先递给中意，叮嘱他慢慢吃。
“我去下超市，很快回来。”
“噢，”中意咬了一口冰激凌，含在舌尖，很满足地眯了眯眼，“你要去买新的冰激凌吗？”
祁郁点一点头，微微笑着问他，“所以，猫猫公主殿下要什么口味的？”
“葡萄和蓝莓。”中意想了想，回答道，“你要快一点回来。”
“猫猫的耐心是很有限的。”
“遵命，”祁郁笑着，在他额上亲了一记，“公主殿下。”
***
隔壁的门外停了一辆卡车，搬运行李的工人正进进出出地忙碌。这房子先前空了半年，一直在招租。看样子是终于迎来了新的住户。
祁郁转身关上自家院子门，心里想着，无意识往隔壁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