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黑色的锦缎上窜出一尾星子,几秒之后倏地绽开,如同一只开屏的孔雀。
“能看清吗?用不用我去楼下拍?”
焰火又响了两声,老二加大了音量。
“不用不用,这样就很好了。”老五受宠若惊,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有几尾星子直接窜出了画面,只余留一点斑斓的影子,再几尾过后四周归于平静之中。
“没了,回去吧。”老五对老二说。
“只是暂时,一会儿肯定还有,我搬个凳子坐在这跟你们聊。”
“我们这是在蹭人家的烟花吗?”老三问。
“嘿嘿,是吧,不蹭白不蹭。”老二已经搬好了凳子趴在窗台上。
这两声笑着实有点傻,却意外能感染所有人。
老二说他前几天碰到一条狗,金黄的皮毛,尾巴一摇一摇的,特别招人喜欢,可惜有主人,不能带回家养。
老大已经单独听老二讲过一遍,又听一遍想着老二真的很喜欢狗,以后可以考虑养一只。
老四说他有个朋友养了好多狗,有空可以一起去看。
“啊?你怎么又偷偷交了我不知道的朋友?”老五接话。
老四笑道:“现在不就知道了。”
“哼。”老五轻轻哼了声。
“嘭嘭嘭!”
窗外又有了动静,老二赶紧去找声音的来源,不过这次可能角度不对,一直只闻其声。
“糟糕,白嫖失败了。”老二在窗前左看右看,啥都看不见。
“等下一次吧。”老大说。
“我想到了一个词,叫守株待兔。”守株待兔的故事可没有什么好结果,老三说,“要不我给你们点个大的吧?”
“?”其他人投来不解的目光。
老三不知道溜去了哪里,不多时又溜回来。
“我把零点要放的炮仗偷出来了,给兄弟们开开眼。”
“原来你这能放烟花爆竹啊。”老二说。
“乡下嘛,天高皇帝远。”
老三抱着手机和炮仗跑到院子门口,院门挂了两只大红灯笼,还有一个小小的神龛。
老三把手机固定在神龛的香炉前,老大提醒他说:“你在家门口放,难道你爸妈不会听见吗?”
“旁边几户人家,距离那么近肯定以为是别人放的,这叫灯下黑。”
老三是懂点诡计的。
“你们把音量关小点。”
老三点燃了一支香,先用香点着了两个大炮,这种炮声音大,抛到半空炸开还会飘下簌簌的纸碎,像下雪一样。
紧接着他又点着了地上的鞭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仿若脚下碰跳着一条游龙。
老三整花活,站在鞭炮中间又点了几根烟火棒,只要手速够快,焰火的余晖会在空气中舞出一条转瞬即逝的金色线条。
老三舞了个502,正要加大难度,几个室友表情突然统一的焦急起来。
“你们说什么?”老三没听清,但他好像闻到了一股糊味,屁股也越来越热。
老三回头一看:“我靠烧起来了!”
“水!”
“先把裤子脱了!”
老大老二老四老五隔着屏幕也来了一出人仰马翻。
好在有惊无险,马上有人端着水出来了,只在外裤烧了个洞,露出内里的红裤头。
老三让他爸妈揪着耳朵拎走了,一二四五松了口气,突然间很默契地笑起来。
视频通话又没老三了,但老三留下了传说。
老二还是选择白嫖,这次闲时谈论了一只猫,从猫谈到网红,从网红谈到国家经济政治,最后放眼国际形势。
“怎么跑那么远的啊?”老二想笑。
想着想着又想起来老三以前帮他破解老大那些弯弯肠子,老三虽然偶有失误但大方向果然是对的!
聊到最后其实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只静静地享受这一段悠闲时光。
临近零点时沉睡的世界仿佛突然苏醒过来,不仅是震破夜空的喧天动静,手机里的聊天问候也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老大想了想还是私下跟老四老五说了抱歉,这个特殊的时刻老大有话想单独跟老二说。
老五自然喜闻乐见,马上找了个由头就地解散,只是周遭恢复了寂静,多少有一些落寞。
“还剩一分钟。”老四说。
“怎么?今年也要抢零点祝福?”老五慢慢地打字。
他的零点祝福可不好抢,每年都有一堆并列第一。
老四说:“你从床上下来。”
“干嘛?”
老四今年也在市里。
“走到阳台来。”
“……你难道要告诉我你现在在我的阳台上?”
老五也觉得可笑。
“把玻璃门打开。”
“……”
老五拉开了遮光帘,盈盈月光照进来,照下老四的身影投映在玻璃上,他的衣服上沾了露水的湿意,发间夹着一片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