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惟脑中灵光一闪,伸手用力抓住他,认真地看着他道:“馨宸,你实话说,是不是大元御宗要对你不利?或许是我危言耸听想太多,你那些同门的死,他们不会怪罪到你头上吧?”
不然为何要赶他走,若是发生了连馨宸自己都处理不来的事,那什么回下仙界闭关修炼到化神中期才出来等等,一切都说得通了。
有时候蠢一点会让自己人更放心些。——这一刻,祝馨宸有了这番领悟。
见庄惟追根究底,势必要问出实情,他暗叹一声,和盘托出:“玉震子长老设下了一整套陷阱:先是引我宗内十几名同修被困,而后向宗门求救,在宗门派遣救援人手时将我安排进去,之后再趁机控制我。若是控制不成,则构陷我杀害同门,令我陷入囹圄。到时候只怕我会被玉震子长老安排落得个畏罪自杀的名头。”
庄惟听得恼火不已,眼神一暗,目光深沉,“这些事情的根源想必还在我身上。我听绝情子宗主提起过,你可是深受大元御宗宗主看好的天骄,未来仙途可期,我竟害你落入此等境地,一着不慎有可能断送你的仙基。馨宸,你可怨我?”
他明知不该这么问,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想知道祝馨宸会如何回答。大抵,道侣之间就是这般,想要确认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庄惟一如既往的脸大如盆。
祝馨宸感受到抓着自己的手微微发颤,不禁神色柔软,暗笑一声,反手有力地握住他,眼眸坚定地与之对视,“本座可不是那等怨天忧人之辈,一切所为皆遵从本心,即便后悔也是后悔自身修行不够、实力太弱、考虑不周,而不会怨怪他人。本座既已决定护你,便不会再改。除非——”
他忽然卖了个关子,果然看到庄惟眼神急切起来,不禁感觉有趣。
庄惟哪里知道祝馨宸竟在这一刻发展出了这样的恶趣味,见他停下来,连忙追问道:“除非什么?”
“哼~”祝馨宸嘴角微微翘起,脸上的表情罕见的生动起来,眉目染上了一丝春意,比那芙蓉花还要好看,看得庄惟心头痒痒,想贴上去一亲芳泽。
索性祝馨宸见好就收,没再戏弄他,否则,祝馨宸只怕会因戏弄得太过反被熊扑。“除非你踏入邪魔歪道。若真有这一日,本座必将亲自了结你以慰藉往日瞎眼护你。”
“嘶~”庄惟摸了摸脖颈,倒吸一口凉气,“馨宸,万一我是假入了邪魔歪道呢?即便是真的,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我一个机会吗?”
祝馨宸脸上的冷意攀升,眸光黑沉,深深盯着他:“你这是想自毁修行?”
庄惟瞬间乖觉,掷地有声道:“当然不是!我辈修士,修无止境,一往无前,绝不走上歧路自毁修行。”
祝馨宸满意地点点头,却在内心暗道:若真有那一日,必然是我有所疏忽,没有护住你,才令你入了邪门。待了结你之后,我自会与你陪葬。
庄惟忽然心有所感,看了看祝馨宸,却见他转开视线,眺望远方,道:“马上便到传送点,你直接传送至天媕区界门附近的飞仙城,那里被默认为和平城,任何宗门派系皆不会在那里动粗。正好你在飞仙城待过,自己找个合适的闭关所,不到化神中期别出来。”
庄惟一把按住他,“馨宸,易地而处,倘若你是我,在此等情况下,你会躲起来,让我独自面对躲在暗处的玉震子吗?”
此话顿时将祝馨宸问住了。他略微思索,随即专注地看着庄惟道:“我不会。但我更担心实力不足的自己会不会拖累你,因此,必要时刻,我会先增强自身实力,再出去并肩作战。要知道,大乘期的玉震子长老一出手,便能直接要了你我的命。”
“这么看来,馨宸你想得比我要深远。但我不想逃避,该来的总会来,此时逃过了一劫,日后可是会加倍返回,最后结果并未改变。所以,馨宸,让我和你一起面对这本该只属于我一人的劫难,好么?”
庄惟异常郑重地说完,就见祝馨宸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便不好再阻拦。”
祝馨宸暗道:璇秀说得对,这一劫始终是为了他而发,自己能拦得住一时,却拦不住一世。倒不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进行,帮他渡过去。
有了决断之后,云船一晃,转道朝大元御宗方向行驶。
祝馨宸眼神虚虚凝视前方,暗自思索接下来的一场硬仗该怎么办。只不过,旁边火热的视线烧得他脸都快僵硬了,下意识地绷住神色,虎着脸道:“你看着我作甚?”
庄惟正将上半身倚靠在船沿,侧身注视着他,闻言,咧嘴露出灿烂的笑,道:“我面前开了一朵芙蓉花,非常好看,引得我挪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