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若飞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温和的神情中嘴角勾起一抹违和的笑容,养心殿内的太监宫女跪在地上,少年帝王正在冲着小太监发着无名的火,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
等赵维发完火,黄若飞便走了上前,宽厚的手掌拂了拂少年帝王的明黄色常服,叹气道:
“这事就过去吧,无非是礼部少一个顶梁柱,陛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黄若飞摇了摇头,正值中年的他眉眼依旧如故,除了眼尾那两条细细的纹路,个子高挺,站在少年帝王面前,像是个温良的忠臣,又像是知心的叔父。
“太傅,这事你别再拦着朕了,年关将至,除夕宫宴由礼部主持,如若没有了礼部顶梁柱,那朕的除夕宫宴什么时候能备好?还有朕的冠礼,太傅。”
赵维转过身,在黄若飞面前站定,一脸坚毅:“太傅也算是朕的半个老师,太傅一直教导朕,君使臣,臣事君,君臣之道,事君尽礼,可是云堪恨那家伙他眼中哪有半点朕?”
“朕令他做事,他倒好,说朕顽固不化,朕不让他做,他反倒威胁朕,那日大雪非要跪个几个时辰,到头来病了怪到朕的头上。”
赵维一甩袖子,满脸悲愤,“朕这个皇帝真不好当,还要看一个臣子的脸色行事。”
黄若飞浅笑,躬身给赵维倒了半杯茶,恭恭敬敬的递给他,“陛下莫急,这君臣之道既让他如此这般,那依陛下而言,不更应该沉寂藏拙,待时机成熟,一举推翻?”
赵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脸色好转了一些,但是又因为黄太傅的话,撇了撇嘴说道:“太傅,朕不想忍了,凭什么赵家的天下要让他一个外姓的人来治理?朕才是皇帝。”
“唉,陛下不想便不想吧,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他云堪恨能翻什么浪,陛下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一切都有臣在,臣便是陛下的后盾。”
赵维丢下杯子,直接拽住了黄太傅的袖子,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朕就知道,黄太傅最好了。”
宫外又飘起了雪花,于杳已经喝过羊奶后玩了一会儿,裹着一身寒意去书房找云堪恨了。
云堪恨的日常很单一,不是批奏折就是在批奏折的路上,每天都要批好多好多的奏折,于杳就很好奇,那些写奏折的大臣们,有那么多事儿要上奏吗?
怀揣着这份疑惑,于杳扒了扒云堪恨的衣角,这时候立在一旁的何鸿禧就很有眼色的拿来一块干净的布帛。
云堪恨便知道是外面贪玩的小猫回来了,他接过布帛亲手擦着于杳身上的,还有四只爪爪上的雪水,等干干净净的小猫擦好之后,云堪恨便把他抱在怀里。
于杳也安静的待着,时不时的瞅两眼奏折上的内容,虽然每次看不懂,但是于杳就是好奇,就是要看。
直到云堪恨拿着毛笔敲了敲他的脑袋,他才收回了目光,这才瞧见何鸿禧走上前来行了礼,说道:
“王爷,宫中来消息了,圣上又摔东西了,还发怒踹了人,又和黄太傅聊了些话。”
云堪恨写字的动作丝毫不停,顺畅的批完一封奏折,还顺手捏了捏于杳的耳朵,这才淡淡的开口:
“又是摔东西又是踹人的,本王教他的全都忘光了吧。”
何鸿禧讪讪地笑着,一时之间不敢接上云堪恨说的话。好在云堪恨也没想着让他回,轻叹一下,转而继续说道:“罢了,本王在他眼里已经是十恶不赦的罪臣了,罪臣之言怎敢听呢。”
“王爷言重了,圣上这是被小人蒙了眼,好坏分不清了。”
云堪恨抬眸放下了笔,抱着于杳站了起来,“连你都看得清楚,他却看不清,真让本王失望。”
于杳仰头抬起小爪子拍了拍云堪恨的手腕,张嘴喵喵着:
“喵喵喵!”还有我!
我不会让你失望滴!
于杳看着云堪恨棱角分明的下巴,心里不仅叹惋:果然,他就知道肯定是那个皇帝听信谗言,把云堪恨这个大好人当作坏人,天天想着要算计他,还让他生了病。于杳至今不会忘了云堪恨那副苍白脆弱的模样,那么好看的人不该露出那样的神情的。
于杳握了握爪,决心要保护云堪恨脆弱的心灵,要让他感受到人间温暖!
“咬咬也看清了?咬咬真棒。”
于杳:“喵喵喵!”嘿嘿嘿!
尽管两人一问一答不在一个频道上,可却一点儿也不妨碍于杳高兴。
第12章 朝堂风波
次日卯时,乾宁宫中,一众大臣身着官服,双手交叠,屈膝跪地朝着面前高阶龙椅之上的帝王行叩拜之礼。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朝堂之上,只有两个人没有行跪拜之礼,一位是先帝赦免跪礼的摄政王,另一位则是少年帝王身边正得宠的黄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