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卿眼睛一亮:“哪位?”
安叔定了定心神,迈步向前躬身道:“回大人,正是草民。”
司农卿大人内心疯狂心动,此人瞧着也是个稳妥的,若是安平侯舍得来日他得试试能否将人要去司农寺。
他心里的算盘珠子打得飞起,但是第一次见面也不好直接将人拐走,只是客客气气地请安叔过两日前去指点。
给完爵位之后,皇上便让人将这些土豆全搬走,准备回去商议如何尽早将这批土豆种下。
种在哪儿,如何看护,ʟᴇxɪ都是个问题。良种是有了,如今摆在眼前的难题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大批量繁殖育种。想到这里,皇上便觉得昨儿晚上吃的那顿土豆宴未免太过奢侈。
皇上召来了亲卫,一群人犹如蝗虫过境,没多久便扫荡了暖房里的所有土豆,傅朝瑜原本还想留下盆里种好的两颗给他外甥出宫来挖,结果三位丞相都不同意,皇上更是直接道:“如今种子少,让他们几个小孩子挖岂不是糟蹋了?他若想玩,等封侯的圣旨下来之后,朕放他们出宫玩上一日便够了。”
但这土豆乃是国之大事,绝不能任由几个孩子瞎折腾。
那仅剩的两颗到底没能保住,土豆被搬上车后君臣几个便马不停蹄地往宫里赶了,几个人先前还说要逛一逛园子,如今有了这等宝贝,里还记得什么园子不园子的?
傅朝瑜还有点失望,他好不容易修好的农庄竟没有想看的,若是这几位今儿看过回去能帮他宣传宣传,或许还能多些人注意到。不过,早晚都能等到人来的,等他封爵的旨意下来之后,到时候便可以在农庄中宴请众多亲朋好友了。
回宫之后,君臣几个只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将这事儿给敲定了下来。越是重要的事儿商议的人自然越少,司农卿能够参与还是因此事是他职责所在,越不过他。若不然,不知道多少人抢着要做这等功在千秋的美差,哪里轮得到他?
正事说完,皇上忽又记起一件,傅朝瑜中了状元已经有好些时候了,听闻陆太傅家的小孙子已经谋了外放的职,怎的傅朝瑜这儿却迟迟没有动静?皇上看向三省丞相,目光如炬:“吏部给安平侯定的差遣是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颇为同情张俭,只怕那位老大人也不知道自己踢到了一块儿铁板上。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韩相公坦然地将吏部尚书给卖了:“回圣上,吏部给安平侯定的差遣尚在审议,黎州临河县缺了一个县令的职,吏部让其顶上。”
韩相说完,久不闻回应。
抬头一看,皇上冷凝着一张脸,神色可怖,讥讽一句:“吏部尚书真是慧眼识金,给大魏的状元郎精挑细选选了这么一个边防要地,着实煞费苦心啊,朕实不知该如何嘉奖于他。”
嚯,吏部尚书要倒霉。
连司农卿也忍不住低头了,圣上明显发火呢,也不知张俭那厮能不能顶得住?
管他顶不顶地住,总归与他们无关。
四人没多久便退下了,半天过去,得了诏令的张俭惴惴不安地进了大明宫。
他一进门便觉察到不妥了,殿中除了成安总管竟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不是有要事商议便是要大祸临头。老尚书颤颤巍巍地进来,再看圣上的脸色,确定了自己是大祸临头。
皇上拿起吏部拟定的差遣,随手一掷,正好丢在张俭眼前:“今科状元傅朝瑜发配西南一事,张大人作何解释?”
发配?张俭听得提心吊胆。
这是正常的调令,圣上竟然说是发配?皇后娘娘还信誓旦旦笃定此事不会受阻,结果还未定下便被圣上半道上劫来,甚至还召他前来问罪,皇后娘娘竟害他至此?!
张俭俯身,信口胡诌:“恐是底下人的人弄错了,原定的是山东莱洲的知县。”
“是么?可朕方才打听到消息却是——此事乃张大人一力促成,其他人压根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真是多亏了张大人如此殚精竭虑,竟给朕的状元郎挑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为此还不惜疏通三省关系,张大人权势实在滔天,令朕畏惧啊。”
论阴阳怪气,皇上不输孙明达。
张俭吓得立马跪下请罪,只因皇上查到的东西太多了。
为难一个进士并不算什么大罪,可是勾连三省,这罪过可就大了,往严重了说,那便是死罪,他今日莫不是要交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