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铭易这才注意到她身侧的少年,男生个头很高,双眼皮,高鼻梁,微挑的眼尾透出丝冷漠。
裴钊喉结微动,主动打了声招呼,“叔叔好。”
声音磁性又冷淡,像冬季寒凉的雪花,落地即化,看似温和有礼,周身却一股子冷漠疏离劲儿。
夏铭易神情微顿,“你好,今天多谢了。”
裴钊摇头,“该我道谢才对。”
夏铭易的目光落在了女儿身上,她紧张地抿了抿唇,显然事情另有隐情,夜晚天凉,她又穿得宽松,怕她冷,夏铭易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先上车吧。”
他们直接去了警察局。
警察已经将裴振远请了过来,他们进来时,裴振远正压着火,给警察解释,“我说了,我没打她,我在教育我自己儿子,是她突然横插一脚,大晚上的将我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如果造成不好的影响,导致公司股份下跌,你们负责吗?”
裴振远的生意做得还算成功,警察局里也有人认识他,小新人对他很客气,唯独这位姓余的警官很冷淡,“请你冷静些,既然有人报警说您寻滋挑衅,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我们有理由带您回来问话。”
裴振远隐约觉得他眼熟,又盯着他看了一眼,认了出来,几年前,频繁往他家出警的便是这位警察。当时,他望着自己的目光便犹如在看什么渣滓。
裴振远心中不舒服,正窝着火,瞥见了裴钊和夏澄,他冷笑一声,“好啊,既然来了就说清楚。”
他目光阴冷,似阴沟里的毒蛇。
夏澄抖了一下,往夏铭易身后躲了躲,小声告状,“爸爸,就是他拿砖头砸的我,如果不是我同学拉了我一把,砖头会砸我脑袋上,我可能已经死了,他险些杀人。”
夏铭易冷淡的目光扫了过来。
那眼神,好似在看什么穷凶恶极的亡命之徒。
裴振远被他盯得一阵憋屈,呵斥了声,“胡说八道!什么杀不杀的,小孩不会说话,别乱说。”
夏澄吸了吸鼻子,再抬头时,眼眶又红了,她温声细语地对警察说:“警察叔叔,这是我的检查单。”
余警官上前一步接住了单子,他四十多岁,两鬓微微发白,身材却很魁梧,瞧着很可靠。
夏澄鼓起勇气,跟他诉苦,“他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再严重点,我还需要手术,幸亏我同学拉了我一下,就这也需要养三个月,说不准还会留下后遗症,我今年高二,他伤我右臂,等于要我的命,就算他不是谋杀,也是故意伤害罪,叔叔,你们会为我这个小老百姓做主吧。”
她面容白净,温声细语的,一看就是好学生。
余警官的目光,扫过她打着石膏的右臂,郑重点头,“小姑娘放心,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夏澄认真点头,“我信你。”
裴振远气得胸膛起伏。
他坐长途飞机回来的,又被老对头嘲讽本就烦躁,这会儿还被一个小鬼污蔑,本就不多的耐心,早已消失殆尽,“小孩,你可知诽谤罪要怎么罚?我在教育我的儿子,是你不知分寸地冲上来,原则上构不成故意伤害罪,你但凡识趣些,还能捞到一笔医药费,否则……”
他后面的话没继续说,威胁意味明显。
夏澄没理他,只仰着头对余警官说:“我看到他在殴打我同学,还想背后袭击他,我就提醒了一句小心,喊完想跑开,结果却被砸中了,您不知道当时情况多危急。”
她说完,扭头看向了裴钊,想寻求他的肯定。
裴钊也望着她,下颌微微紧绷,不知道在想什么,对上警察询问的眼神时,他颔首,“如果不是我拉一把,砖头会砸她脑袋上,他的力道,真砸到,后果有多严重,你们应该能想象。”
见两人唱双簧似的,不遗余力抹黑他,裴振远一张脸黑得犹如锅底,呼吸都有些不稳。
他神情恐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着,对上裴钊的眼神时,心里无端发憷,他别开了目光,扭头对余警察说:“我是在教育我儿子,是她突然冲上来,才被砸中,我没故意砸她。”
余警官蹙眉:“你以前就曾对孩子动粗,如今又使无辜女孩右肩骨折,不管是否有意,都已经造成了伤害,既然对方报了警,拘留是常规流程,具体的明天再商议,先将人带下去。”
裴振远很少被人这么落面子,一张脸憋得铁青,“我要求通知我的律师,夏先生是吧?我们不妨聊聊。”
夏铭易对夏澄说:“你先去车上待着。”